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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诗 (连载)憧憬是一种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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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0 22:54: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我是虔谦 于 2011-5-27 12:24 编辑

虔谦前注:多感多发,少感少发;敏(快)感先发,迟(慢)感后发 ...... 试着连载读过的一些诗歌和感触感想或些许评论。 如我本坛相关文章《写在中批诗抄前面》所注,假如有哪位诗人/作家不愿意在这个连载之列 (我计划把这个系列转载到海内外其他我觉得合适的地方),请给我传递个信息,我会避免。谢谢。

北方,北方

题记:六月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章老三


这被时间一箭射穿的,中国乳房

我的九个心脏,正穿在琴弦上
北方,北方,我到处流浪

暴风弯曲成羽毛,织成我的翅膀
而北方,北方,却头长四个方向

本想留住爱情的生命,偏把我留在此处
我走遍天涯海角,却永远走不出北方

当辨不清东西的脸孔,全都面向了你
那瞄准飞鸟的弩手,却一箭射中了北方

北方北方北方
时间射穿的乳房


外一首:《一个飞鸟形状的标记》

作为太阳戳在这个时代的血红印章
我被轻轻地吻在你的脸上
中国,一朵初春的玫瑰
正盛开于你的洁白的胸膛

一粒种子在十次发芽之前
必早已十次死作石头
中国,我早已十次地死在
你最痛的地方

最痛的地方,大雪苍茫
中国,我是你最死的种子,放声歌唱

握在手心的笔
转身为鸟
红霞千里之处
万雁飞翔

出处:中国艺术批评诗歌论坛:http://bbs.zgyspp.com/viewthread.php?tid=28068&extra=page%3D3


虔谦有感:

北方,这个文明的发源地之一
深爱、痛爱这北方的人,读了这诗,会不被感动么?
诗人的心被琴弦穿透,一路流浪着弹唱,一路弹唱着流浪
诗人的翅膀和天上的暴风化为一体
在彷徨中想着要离开北方
然而诗人终于没有能够离开,终于还是留在了古老缓重的,被时间所射中的北方

诗人是真的想离开吗?还是他其实想留在北方?
我想诗人其实不想走,其实他想留
世界上最炽热深沉的爱,都可以用爱情来描述和形容
这个披头散发的、死过了十次的、每次死亡里依旧高歌不止的诗人
九死未悔地留在了北方,这个痛彻人心骨的地方
继续写着他如大雪覆盖下悄然发芽的新绿般的篇章

章老三的诗,直抒胸臆,激情勃发,却又不失情感的浑厚深沉和思想的坚实深刻。 除了诗歌的韵律外,我个人对诗歌的格式和抽象意味并没有花特别多的注意力。简单的说,情、韵和律,它就造就了诗歌;而韵律本身,对诗歌句式的长短会有要求。


附:章老三小说语言摘录:

说到这里,舌头我想插句话。我并不认为我的主人是个虚伪的诗人。其实诗歌,和理想主义一样,向来是从肉体长出来的灵魂之花。判断一个诗人的真伪,不是看他的诗歌是否植根于肉体,而是看他的灵魂之花到底是真花,还是塑料花。(出处:中国艺术批评小说坛:
http://bbs.zgyspp.com/viewthread ... page%3D1&page=2

虔谦:这句话实在是太深刻了!(又,作者其他论说这次暂时没有转载过来,我的日志里有。)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 12:17: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是虔谦 于 2011-1-21 12:20 编辑

这是我对一楼新加的评论:“章老三的诗,直抒胸臆,激情勃发,却又不失情感的浑厚深沉和思想的坚实深刻。 除了诗歌的韵律外,我个人对诗歌的格式和抽象意味并没有花特别多的注意力。简单的说,情、韵和律,它就造就了诗歌;而韵律本身,对诗歌句式的长短会有要求。”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 13:3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是虔谦 于 2011-2-13 12:22 编辑

《灵魂21克》

       左岸

  谁也忘不了,那个寒冷的冬夜
  窗外北风呼啸,大雪加深动物们的睡眠
  停电了,我们点起了炉火
  树枝的噼剥声,让人想起狩猎者的歌
  此刻发现红色很美
  黑暗友好地退到身后
  
  有人突然提出一个奇怪的话题
  说人的灵魂有21克,只是不知道藏在
  人体的那个部位,它主宰我们的一切
  单独用密码与上帝联络
  
  大家异常兴奋,你一言我一语
  神秘的气氛,使我们忘乎所以
  更让大家惊悚的是,灵魂不会死亡
  它能以另外的方式延续
  那些曾经背叛灵魂的人,一定非常后悔
  要是早有这么一场讨论该多好
  
  从那以后,冬天再不给我们相聚的机会
  我唯一怀念的是不久
  其中有一个女孩去了修道院

出处:中国艺术批评诗歌论坛:http://bbs.zgyspp.com/viewthread.php?tid=28172&extra=page%3D1


虔谦有感:

寒冷的冬夜,一切都很抽象,一切也都很具体
红色很美,仿佛抽象,也仿佛具体
红色:植物界的主宰颜色,可
抽象和具体,有时真的说不清道不细

灵魂具体吗?灵魂抽象吗?
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它能用砣称
不知道它是否就是21克
但是我相信许多的神话,包括传说
都有它的缘由

我相信所有灵魂原先都善良纯洁
就是孔子说的人之初性本善
恶,是因为有了肉体这个驱壳

一个女孩去了修道院
大部分女孩留了下来
一个寒冷的冬夜
有意无意中,成了某种分界

寒冷的冬夜里
我总会听到一曲仁慈的歌......

2011-01-19


左岸更多的诗:

《登高》
  
  那是我吗?当我终于站在山峰之巅
  就是说已经抛弃了对自己的吸引
  自由向上,无限轻盈,是这个时辰的全部情绪
  我已听到幻化进行中的乐曲
  它的和声扩大了生命的形体
  在绝壁的松树冠上,呈现静止的飞动
  我感受物质整体的语言,衔接的如此入微
  而白云在我脚下
  显示它不为人知的一面
  近看无,远看有,似在万象之外,又在心核之内
  这样我的头发获得灵感
  黑色一群在白色一群的加入中
  苍茫开始了它真实的面容

《心象》
  
  山岳像一位哲人
  沿着我身体散发的热量蜿蜒而去
  地平线因此多了一份诗的宁静。天空如水,它流动到我的眼睛
  一切会看得更深刻。朝一阵山风的花纹走去
  我结识了它与灵魂有关的图案
  我却无法带回,盘根错节的古树告诉我
  气和,祥方能降临。于是,我将目光放进一块石头里去
  双手合十静坐于黑暗的大胡须里
  
  
  
  《寂静以外》
  
  山林的寂静,随着空气的炙热越来越深
  湖畔没有任何脚印,似乎在等待一种新的激情
  丛林中所有的边缘,沿着一条明亮的线条
  伸展到无穷尽。我的草帽渐渐变暗
  它想起从前还没有被翻动过的岩石
  岩石上经过的流水
  总在六月带来上游的消息
  我把草帽放到草丛里
  看到它们前生后世相拥的情景
  一颗心倾斜了,我的躬身引来夕阳的黄色
  
  
  
  《随意》
  
  随意是我现在的想法
  这一刻融入晨霭里,那一刻与峡谷为伴
  漫无边际地散步真好,再没有人打扰
  我终于把内心的门打开,让山野的风进进出出
  通透极了。骨缝仿佛有泉水流过
  周身皮肤上奔驰野花的芬芳
  而我的未被晒黑的意志,蝴蝶拿来上下翻飞
  不顾及会落到那片绿叶上
  因为它们都年轻。谁忽视它们的虎虎生气
  谁将走不出自己设计的蛋壳
  我一边接受一只甲壳虫的小小惬意
  一边从一阵雨看到自己未来的面目表情
  
  
  
  《花谢之时》
  
  有些花儿在我不知不觉中
  离开了枝头,它们失去了鲜艳
  失去了迎风的机会,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曾有春雨和燕子陪伴过它们
  这就够了。它们离开的很自然
  从容这个词,谈起来是如此的轻松
  像听一只故乡的小谣曲
  我知道,它们不需要我的怜惜
  在它们的坠落中,我体内的灰暗瞬间少了
  代之而来的是一股新鲜
  
  当我把目光再次投向树丛
  层层叶片之后竟然果实青青,以及我第一次发现
  阳光的眼泪与人们一样   
  
  
  《静情赋》
  
  树叶和我互赠礼品的时候
  半山的寂静,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我缠绕
  清澈来自鲜花的芬芳,安谧出之潭水的深处
  它们的渗透,使我很快忘记
  我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现在我只想把心放到一颗露珠上
  让它无忧无虑地睡去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虽然我无法形容我的面孔
  却能从脚下很快找到我的遗落之地
  一些低头的往事
  与那盏曾余暖我半生的旧灯 
  
  
  《触景》
  
  下午的山野,阳光水性的一面显露出来
  仿佛一切沉入水里
  什么都清晰得像刀刻,山岗动物一般可爱
  青杏上的毛绒使人想起婴儿的发丝
  叶片逐渐透明,隐约听见网状的茎
  输送水的咝咝声。小小的音乐
  它细微的背后,总有巨大的物质向你传递什么
  我发现自己的层次愈来愈细密
  越来越丰富
  甚至早年一次喜极而泣的泪水
  在我体内的一角,它怀想的天空依然没有褪色  
  
  
  《贴近》
  
  山谷的花香很醉人,我不得不停下目光
  把藏于我身体的一些旧车站,从鼻腔里送走
  让它们与我共同呼吸蓝天下的鸟啼
  说灌木丛骑在山岗上
  如何使白桦林带的传奇绵延千里
  说一群蚂蚁过河,开掘了一条通往天堂的道路
  在这里
  我不管风是从哪个方向吹来
  都会穿透我的骨缝,留下山野的品德
  无声无息,像大理石上的花纹
  需要一颗心去贴近。不回头的勇敢,是嘴唇
  刚刚从樱桃得到的几滴鲜红
  
  
  
  《天界黄昏》
  
  山势顺着瀑布越来越深
  夕阳,一些五颜六色的颜料,落进水声里
  在别处,混沌了我的乡恋一片
  鱼群回归,不带儿时的鸽哨
  使独木桥停止了追赶一只蓝狐的脚步
  参天的白杨树
  它的华盖刚刚接近苍鹰,天空隐去了
  为我的灵魂让出栖息地
  而我的手,在挥向远方一颗星星的时候
  它的指尖虚化成一道白烟
    
  
  《初夏》
  
  你散漫地掀动我,像翻开一本缺少天空的书
  一页一页地仔细阅读
  我听见蚂蚱在其中的草绿色
  那么悦耳,被抚摸的滋味,像纸张留恋水一般的浸透
  在我身上,叶影来来去去,游鱼似地远去
  不留痕迹,想起无限热爱故乡的云朵
  我的身体开始光滑起来
  明亮的地方,白色的蝴蝶
  在启动,静谧缩成一团野兔
  远近都有重量落下来
  包括眼睫毛的眨动
  我知道夏天需要闭上眼睛去迎接
  
  
  《夜半山中》
  
  我现在与月亮都是一个人
  它离我第一次这么近,我甚至听到它的呼吸
  温软得像我家乡小女孩吹出的香皂泡
  它的透明让一个旧瓶子找到新的伙伴
  睡眠渗透到夜里,什么都在扩大
  极致已经打开
  我内心冰清的地方,与它的光芒,一起在万壑千岩漫步
  白色无边,小小的梨花,不知已具备灯的特点
  水的睡去,使松林更加深远,黑暗进入一动不动
  忘记来路,忘记山风的引路
  我的衣襟与月光已分不清它的界限
 楼主| 发表于 2011-1-23 11:4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是虔谦 于 2011-2-13 09:18 编辑

弄月之喵:情诗摆手

          01.

  此刻身负内伤之人,必是怕火
  怕风、雨、雷、电
  更怕交加的夜,园里怒放着花朵
  引来天火。荆棘会刺穿蟋蟀的身体
  没有血红的颜色,更
  没有失语的云跌落远方的长河

  小晚便真的走了
  空阔的夜色敞着门,唱起牧歌

     02.

  暗叫一声且慢!山坳里狼群碧绿
  趟过溪水,趟过戈壁
  撒满师的鼓声依旧聒噪,小晚
  在下一夜游离

  告诉那些彻夜舞蹈的牧草
  坚守信仰的秘密。太阳刹那间变得很小
  亲爱的,我放弃了驰骋
  原野将会超越宇宙的边际

  在每一节短暂的夏季种植青稞,收割苜蓿
  并在漫长的冬季里反复烫一壶酒
  把记忆醉倒过去

          03

  舞起你深红的安代,清晨有雾
  有篝火未尽的薪骸
  跟着百灵而来吧,宝贝,放歌!
  嘹亮过盘旋的雄鹰,为凯旋的英雄洗尘
  接风。

     04

  抱紧你,我怀中的姑娘
  在南山让我的战马脱缰,并将箭羽封藏
  勃额的预言指向五月,狼毒花臣服的时刻
  犒赏三军彻夜饮酒作乐

  狼裘的氅已铺暖我的金帐,姑娘
  颠簸到呼吸雄壮,你有比山丹花更娇红的面庞,和
  比骏马更矫健的律动
  随我驰骋!

  家园、牛羊和部族的信仰,我的姑娘
  握紧夜色,握紧我
  交予你的全部希望

         05

  传奇必定是缓慢的过程,于是我等
  一坛女儿红振翅的蝉鸣

  我的姑娘,你可曾听说沙海正绽放着玫瑰?
  在夏末的夕照里羞得嫣红
  趁夜催马而起,去穿越丛林、戈壁、溪水和族人的期冀
  把石头的坚贞采摘给你,并
  将你的发辫亲手分梳

  用一半的乌发去母仪江山的秀丽
  而我怀拥着另一半
  让,整个贡格尔彻夜无眠

          06  

  节选知天命之年种植大雨
  伏火会始于清贫,并以倾盆的来势泄愤
  忙于叙述之人会无暇等待,厮守蝴蝶的寓言
  退让连年失守的城池

  去,与贡格尔的冬眠对峙
  不说饥饿的牛羊,褐色的山岗,和
  通体血红的巴林石。我的姑娘
  你不会了解我有珍爱你的少不更事

  褪去你的衣衫,征战,征战!
  征战……

     07

  小晚新娘……

  姑娘
  我不该对你提及这些忧伤
  耗耒,那是她曾溺水的地方
  虽说河水无法漫过她瘦消的肩膀

  我的姑娘,心依然可以死亡
  祭奠光阴的锋芒

  闭合起大地的罅隙,并用水冲洗我的
  诗句。一些陈年的腿疾、腰伤
  都是牵绊,激情会因折磨而老去
  可是我的姑娘,你占据了放晴的天光
  用鲜活的嫁妆给我指引方向
  引我催马、收缰,从此顺从你歌声的铿锵

          08

  河口有云时候最是沉默,把风塞进老银的手镯
  大黑山请不要泪眼婆娑
  此去路程很长,我已带好了年迈额颉的嘱托
  背离家乡。放下小晚,放下毡房,放下
  土黄色的山岗和达里湖水的清澈

  追逐,水水姑娘热烈的情歌
  岁月不要取笑已不再敏捷的步伐
  我太久不曾歌唱,满喉咙都是酒和风霜
  姑娘啊,我知道你不会苛求音色

  那就来吧,我对额颉说起过你
  我深爱草原的姑娘

         09

  额勃们打鼓,跳跃
  在追溯勇士的古战场,我是唯一有权旁白的人
  也可以杜撰一些野史和趣闻
  酒酣后布道给草原腹地游吟的诗人

  可笑么?我的姑娘
  从此,我们都是王族的后裔
  头顶光环、身披故事,虚伪又虚荣的人

     10

  在六道轮回之外追溯我的往生
  姑娘,那拈花的手势多美
  炫目的云烟过眼成恨,经幡猎猎
  誓言!五体投地
  辞别时候,奥德根反复告诫
  轻言南去

  关内燕子畏雨,不敢越过杀虎口
  深陷漠北的红尘。此去
  我的姑娘——
  香,不曾进;愿,不敢许
  只怕会累及你的来生,纠缠于
  我暗疾缠身躯体,再
  惹你心痛

          11

  金刚杵持地,云游的修行如此褴褛
  斜晖西垂时候不能将息,那是
  晚课诵经的僧侣。我的前世
  戒嗔、戒痴、戒第五荤,却依然逃不过你……
  色无空,姑娘,是凡缘未尽哪

  大殿端坐菩萨的金身,院内
  已是步步莲花。香客满眼只是踌躇
  修福今生抑或来世
  我的姑娘,此刻唤你应不算迟

     12

  少主!巴蜀还远不远?
  可有廉价的客栈,洗濯我
  一路风尘。我已积了满喉的酒歌
  并把太多思念握于掌心
  沿途的早春太过潦草
  我,不敢歌唱
  拍情诗打湿我决绝的行囊
  再次陷落啊,那些纠葛不清的
  气短情长……

         13

  这一路不短,在途中
  我也许会生病,会犹豫,也会
  不时怀想留在身后的故乡,草原安宁

  可是姑娘,这些我不愿对你多提
  只需在西陲的橘红里拥着你
  交予你随身而佩的蜜蜡符

  此生我不再需要那明黄色护身,姑娘
  我会将你时刻带在身旁
  让我将断断续续的前半生慢慢的
  讲给你听

         14

  年轮安居在高原之上,那是
  奶酒飘香的老城,牧歌依旧芬芳
  却再也唱不醒家乡马鞍。你看
  那副被皮靴踩得发亮的马镫挂在墙上,姑娘
  如今我是跨着文字驰骋的牧人,用诗句
  赘述着一些已知的天命

  其实,我很想带你回到依旧清贫的毡房
  靠清冽的河水和明净的夜空驻守仅存的半生
  看你在晨曦里晾晒风干肉,用肢体诠释优雅与修长

  你看,姑娘。这多荒唐
  我病在一场呼吸急促的春风之中
  眼前浮现着过滤后微醺故乡,唯美的调子如此迷人
  让我成了信口妄言的人

     15

  握紧缀满珊瑚和松石的手柄,新鲜的血液
  发出银质的声响。我,竟然洞穿了女祭祀玛瑙黄的眼睛
  姑娘,你一定是她反复提到的那只羔羊
  可以引领连年大旱的北方出走
  在一滴挑花里注满露水
  并将春雨的童话
  讲给每一个祈雨牧人
  听。

          16

  越来越迟缓的步伐,已
  跟不上向北呼啸的风
  在家乡,荒唐的履历和空置的誓言是如此对仗
  而我依旧爱你。尽管,抒情的场景
  让我陌生。手势,习惯性的僵硬
  远离恢弘和簇拥
  还,能够残存多少温情,我
  无从知晓
  想你的时候,姑娘,我不知道
  那颗僵化的心是否
  还能够做到
  悸动

出处:中国艺术批评诗歌论坛:http://bbs.zgyspp.com/viewthread.php?tid=28032&extra=page%3D3


虔谦:

一度以为本诗作者是男儿,后来才猛知,作者乃诗中女豪。

弄月之喵的情歌摆手我不知怎么写感想,我只是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诗歌天才,情歌王子(借用王子一词,情歌公主好像不那么带劲)。 我到诗人的新浪博客拜访过她,了解到她是蒙古族诗人。

弄月之喵的情歌摆手有着独特的、充满意像的遣词,有着辽阔的意境,爱情象脱缰的野马在无际的天地间雄伟辽阔的草原上驰骋;作为爱情床第的草原甚至越过了天地的界限。

我并不十分了解这首诗歌的背景,只能从语言和情、景、境上欣赏她的美。查了一下,百度百科:“摆手舞是土家族最有影响的大型舞蹈,带有浓烈的祭祀色彩。 ...摆手舞又名“社巴”,整个活动以祭典舞蹈、唱歌等为表演形式,以讲述人类起源,民族迁徙,英雄事迹为内容...”

这首情诗摆手,以天地为帷帐,以草原为舞台,有碧绿的狼群,夜舞的牧草,有缰绳和蝴蝶的寓言,有褐色的山岗和通体血红的巴林石,还有篝火未尽的薪骸,酒,风霜……诗人以她精到而慑人的遣词,苍凉的心态,悠扬的句式,高远的场景和闪烁在这一切之中的神秘色彩,造就了一种史诗般的气氛和气势。

读这诗,整个感官不暇接那颜色、场景和心绪的变幻,那份跳跃、闪烁、驰骋和高唱。

2011-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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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中批诗抄前面
http://bbs.zgyspp.com/viewthread.php?tid=28255&extra=page%3D1
 楼主| 发表于 2011-1-27 12:48: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是虔谦 于 2011-2-13 12:45 编辑

近来紧忙,没有读诗,先放上张玉红的这一首:

张玉红:读你入夜

注:张玉红笔名:云海苍茫

读你入夜

贫穷的人买不起光阴
只能和黑夜瓜分 昂贵的月亮
月光真好 打开你层层纱衣
我一坐就到了古稀
跟月老一样 呆呆地读你

我的呼声吹开了你的心灵
来不及说出的感动 被泪水偷走
那样平静的流水仿佛在丫语
在这星星洒满的静夜
爰情就在风中长大
歌声就潜伏在草尖上
唱遍了整个维也纳教堂
念你一生的名字

一本书读掉了多少根黑发
一首诗想出了几许缕缕银丝
像追赶海潮一样 总也赶不上
总也读不懂
其实 你不纯洁 也不诡异
合起来只是一张干净纸
书中的黑与白 是我命定的终点
这太阳和月亮 谁大谁小
这夜会比梦更遥远吗  

虔谦:第一句就把我震住了。在我的心里,这个世界深处的稀珍和秘密,属于贫弱的人。那就是为什么云海的呼声能够吹开和他神交的文字的心灵,那就是为什么他的歌声潜伏草尖,荡漾教堂。《读你入夜》,充满了夜的悲凉和想像,跳跃着夜的星汉灿烂,翘首茫然夜的遥远......


更多张玉红的诗及诗评:

《唉 这才多久啊》

唉 这才多久啊
全身就发炎了 烟也抽不动了
常常倒吸长气 吹口哨
酒也离我远去了
留给我的是 一枚枚的糖衣炮弹
还专挑些枯草炖汤喝
把我煎熬得不成人样

唉 这才多久啊
头顶上白夺取了所有的黑
一直往下传染 还在蔓延
白天我是没脸出门了
只有耐心等夜的降临
用我的热血去勾引蚊子
不管它们是公还是母
我也不会在乎老和嫩
统统来吧 我就睡在黑夜里
反正没人看见我厚厚的皮

唉 这才多久啊
我怎么那
就还怕睡觉 就想分居了
爱妻还是习惯投怀送抱
妩媚的让人受不了
杏眼里分明要我交 家庭作业
我只能用咳嗽声来骂自己 没用的东西
装疯卖傻已有些岁月了 看今晚怎么说
我难过的两行泪啊 扑不灭心中那团烈火
败下阵来 仍它烧吧 一会就过了

唉 这才多久啊
儿子开始进攻我了
不时提要求 不时挑战我
最可恨的是 没经我同意
就被迫我当爷爷了

唉 这才多久啊 就物是人非了
唉 这才多久啊 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唉 唉 唉

时光流逝,人生易老,世道沧桑,是古今中外的人类常叹,云海用一句非常通俗而又感慨万千的话和一丝一缕的具体事物将它表达无遗。
假如我读到这样的诗而不为其心动,那么,我的心就是麻木的。


今早起来,看远处的山峦被云雾所罩,一片苍茫。我就想起了云海的诗。云海的诗,苍而不茫,凉而不悲,清而不醒  ------ 那是一个经历了生活和世界所能给与的许多危难变故、悲欢离合以及孤独寂寞,灵魂依然坚强、心海依旧期盼的诗人的生命结晶。他用诗的形式,非常形象化,非常具体地抒写了他的生活点滴和人生感悟;虽是点滴,却是非常本质的人生和人性的话题。这些描绘和抒写,隐藏着诗人对人生本性和意义以及个体价值时而的茫然和执著追寻。这个主题,贯穿在云海许多诗篇里,比如上述的《唉 这才多久啊》。又比如这首堪称云海经典的 《写给四十三岁的我》:
家里的女人忙着去美容健身
我的形象代言人也忙着代言去了
尽是些干大事人 所剩下的全是废品
还是这七间房温暖重情义
都愿意包养我这个男佣 任凭我穷折腾
忙得我经常顾此失彼
还得抽空去想想外面的心上人
这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日子
把我瘦成一条看家犬
早迟会被人炖了御寒

今年冬天真的阴冷 又特别慢长
窗外 雪花牵手似蝶舞
我却独坐炉火旁翻数着手指
一直掐算到伸手不见五指
一直掐算到全身汗毛淌出露珠
才从无奈的咳嗽中睁开黑眼睛
又只能和脚上那双张着口的布鞋接着聊人生
偶尔也听听窗帘发言 它说些什么呢
风会告诉我 如听不清的话
我会站起身来让沙发接着说
不管你们说什么 我都会仔细听
我已经孤独到忘我了 早和你们抱成团了
你们都是人做的 为什么要沉默呢
来吧 说吧 倾诉吧 四十三岁的我作主

我早已习惯了你们一杯一杯的唠叨
也看够了烟头眉来眼去的挑逗
很想让翻腾的火焰燃尽我的油脂
把我骨架映挂在圣洁墙上
一条赤裸干瘪的黄瓜 或者是豆芽
凉拌也好 干炒也行 我不会叫痛
总算有人对我动手动脚了 总算有人吻我了
我不会再孤独 不会再独坐雪夜里泪流满面

很多时候我都会把时钟拨乱
让它停泊在自欺欺人的港湾
也会站在镜前 不会去摁开关
这样做是不愿看见里面四十三岁的人
很久就不装扮自己了 头发已乱的如鸟巢
雪白的发丝和萝卜丝一样耀眼
妻子常在我头上偷菜 节约许多开资
儿子也常供我烟酒和生日蛋糕
不过他有野心的 买我这支股是不会跌的

这就是我自知知明的四十三啊
一个这么容易就瞌睡 颤颤微微盘帐的男人
也很容易露出慈祥的笑容
也常常被一男一女挽光了腰包 还傻乎乎笑
也会默默站在孤独的路口忘我思考——
寻找那个曾经的神行太保跑那去了呢
夕阳红着脸说——
已被妩媚的月亮带入梦乡

一幅多么真实的43岁男人雪窗里的素描肖像!  因为它真实,所以它有回声和共鸣,所以它撼动人。我曾经在这首诗底下评论说:孤独、苍凉、憨直又人性饱满的诗人云海苍茫张玉红! 人性的饱满,并不取决于一个人读了多少书,有多么丰富深刻的知识、学识和思想的装备。人性的饱满,在云海的诗里,体现为真实的生活点滴对人生实质和价值的回归,也体现为孤傲的灵魂对无奈肉体的抗争,体现为有着强烈悲情的自我意识。人是孤独清高的;人又是具体的,人生是琐碎的。人,远没有理想主义想像框架里那么样的高贵、圣洁或趾高气扬。人的灵魂行走在肉身之上,肉身是会衰老、溃病、枯槁的。对死亡的抗争诞生出许多浪漫的篇章;铜板的另一面,对肉体各种属性的抗争也诞生出许多凝重的诗句。

诗人在他四十二岁生日时,写出了这一首催人声泪下,情必万古传的诗篇:

雪夜——写给母亲

憋了一天的寒风 吹灭了光明
这么容易融我入夜 听见了飘雪眨眼的声音
想起了许多 许多事 就突然想哭
泪水不是好东西 流窜在调色扳上
揭开了相思的序幕
四十二年前的雪夜 母亲涓涓眼里  
不紧不慢的露珠滚出一个小生命
那朵烂醉如泥的梅花 嘟噜着小嘴
哇 哇 哇 朗诵着人生

这个满地打滚的雪娃娃
浑身没来得及长羽毛的雏鸟
贪婪地抱着妈妈纯洁的奶瓶
咕咚 咕咚 吮吸妈妈的红樱桃
眨眼间膨胀成顽皮的小男人
每当这个时候
母亲爱怜地洞察我的一切
如果我是少女就一定会在春天里歌唱
让感恩的眼泪化作晶莹剔透的露珠
同样会把露珠凝固成宝石
悄然地溜进妈妈的眼眶里
让妈妈远远地看着我背起梦
昂着头颅 走来走去

还清楚地记得 那时的画卷上
母亲会笑 会哭 会撒娇
要我扮演各种角色 特别像父亲那样
在舞台上留下一串串安慰的脚印
这样的模仿秀 一直烙印在十七年前的史书里
十七年前 妈妈被风含化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夜寒风来过 寒风不说一句话
她呼呼地翻阅泛黄的帐本 雪花飘出读书的抽噎声
像铁球一样击碎我的膝盖 妈妈 扶扶我
妈妈 我好冷 让我缩回你肚中
让我重新生长在你心中吧
宁愿是那枚 痣

我手扶窗台 切切张望
眼里的黑 摘取了所有的白
风走了 高高的青松枝上挑满雪花
一滴一滴落在枯草尖上
这入土三分的温暖 吵不醒狠心的妈妈
妈妈躲在冰冷石碑后冬眠
妈妈做着悠长的梦 一动不动地打鼾
妈妈幸福地忘了今天是生我的日子
我突然想哭 不出声地流泪
我就想大声嚎 心血澎湃
妈妈 你在哪里 儿在这雪夜中
真的 好冷 好冷 抱抱我 好吗
全世界静悄悄的 没一人醒来
唯有雪花围着我仔细地聆听
把我凝固成四十二年的冰雕
雪 依然还在继续飘零
夜 仍然那么深邃 那么冷酷无情

(2008年12月31日晚 42岁生日草作 修改中) (虔谦: 雪夜唤母,情传万载)

另一首《句号前面——写给叶子》,意指朦胧,读者可以有许多联想,其中,也可以联想到诗人生命里的一种浪漫的寄托,一份深沉的期待。

让时间在这位置上一点点退潮
裸露出曾经的路 那味扑面而来
就让我从一个露珠般的孩子出发吧
那张在粉红色伞下的笑脸
正幸福穿过雨季 风霜
并轻易地将疼痛 苦难 饥饿往后推移
   
那时 我是一匹直立行走的马
总想再接近蓝天 吐火种点亮大地
稳坐云端 舞动扫帚 扫着我的小径
那时 也愿做一枚镜 容尽世间
用焦灼而且不安份的脚丈量山水草木
整个等待都因寻你——叶子
我一直在深望你——叶子
用生命的终点来唠叨你
就算坐成简陋的黄昏 也有回家燕子陪同

叶子 秋天要走了
蜜蜂说要去异国寻花
蝴蝶却说要学我作茧自缚
唯你从高处留下来陪我
小小的叶子 你在季节那端呼我
那样轻盈 如梦呓如香帘煽动我心灵
我在树下默默无语 我只能让风吹动你翅膀
我在月光下看你 眼里涌起明亮春水

就这样 盼你投入梦想者怀中 一起烘烤心愿
就这样 等你来共同把祈祷寄出
叶子 等你来抒写——世间唯有真情牵系
叶子 等你来描一粒红豆色的——句号
春天你会来吗 我会守着你发芽

一片素洁而神秘的叶子,是诗人一份脉脉含情的守候,诗人甚至愿意为她人生再来……



(另外,我好像是贴过溪竹的诗和评......记不清了,感兴趣的朋友可先到我空间查阅:读诗 溪竹:你来过
http://blog.zgyspp.com/space.php ... o=blog&id=11875。待我查询后再转到这里来。)
发表于 2011-1-27 23:40:21 | 显示全部楼层
盼望继续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1:13:59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11-1-29 11:17: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是虔谦 于 2011-2-13 12:37 编辑

你来过

溪竹

我清楚的记得
你昨晚来过
捧着我的脸
吻着我的额头
没有任何语言
只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
温情和着漫天白絮
无限轻柔
一点点屏息相拥
你抽身便走
正是我惊醒的时候
我确信你来过
清晨窗外的白雪
见证你我的邂逅

出处:中国艺术批评诗歌论坛:http://bbs.zgyspp.com/viewthread.php?tid=28267&extra=page%3D1


虔谦有感:

既然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就应该不需要动用记忆
记起来的情景,一般没有那么仔细,也没有那么真切 ------
可是,那记忆,却真的是如水般清澈、梦般温柔,还那么样的栩栩如生
如此,那般,使我觉得你心中日思夜盼的那个TA 并未来过
并未来过尽管
你指雪为证

真想我能够
抚慰世上这许多诗人的心
观内
碎心无能

2011-01-19


更多溪竹的诗:

爱的伤痛


你走进我的心房
说着爱你没商量
你无言的离去
让我在寂寞中彷徨

心被周围的气氛刺伤
仿佛要在痛苦中死亡
没有可走的道路
泥潭、黑暗、风骤雨狂

我已无力顽抗
淹淹一息,等待拯救的上苍
上帝真的派来了使者
眼前一丝光亮

这时,心魔又爬上了我的窗
摇头摆尾,祈求
要上我的床,再一次
看着自己的心,没了主张

平静的海滩,掀起波浪
抹去的伤痛,印记
在怜悯中试着遗忘
再一次彷徨,失去方向

不知道你还会怎么样
丢弃你的花言巧语
放弃那些伎俩
请求主,看看是否可以原谅

要再一次走进我的心房
你是否忘记了伤痛
我是否还会如初恋芬芳
你我的痛,已改衷肠


冬雨        

为什么,冬天里下雨
这是一个前兆,或巨大的阴谋

通货膨胀,经济危机
一点也没有寒意
一切慢下来,静下来
屏住呼吸

所有枝头的叶,都被泪刷去
满目的裸体,伫立
用白雪沐浴
高唱圣经,仰望上帝


恋歌

小时候,我的冷暖
都在妈妈的心窝
每一寸的肌肤
都得到妈妈爱的抚摸
长大的路程啊
有妈妈牵手
就没有过不去的山、河

妈妈送我前行的脚步
没曾停过
一座沙丘、一座峻岭、
一方湖泊
你停下脚步
不舍的别离
是我心中永恒的恋歌
 楼主| 发表于 2011-1-30 10:15: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是虔谦 于 2011-2-13 13:11 编辑

溪竹的贴上来了,下面贴h好好的。

幸福的野人  
h好好  

h好好是中批论坛里一位灵气逼人的诗人。

不需要深吻
用不着养成刷牙的习惯,不需要
冗长的前戏;新奇姿势在反复尝试过后
也会千遍一律
荡秋千的乐趣不过是来回撞击
空气
当风停下来,我们从眩晕的高处
跌落在地
你赤裸着身子,出门采摘
我背上弓箭去查看昨晚设置的陷阱
一路上,总会遇见另一个部落的
女人,隔着一片茂密的阔叶林
藏在晨曦中的浓雾里小声议论我
有时用的   他
有时用的   它


出处:中国艺术批评诗歌论坛
http://bbs.zgyspp.com/viewthread.php?tid=28061&extra=page%3D3

虔谦:
我对中外的性学文化均没有研究,只看过《金瓶梅》的插图,读过些章回。不久前还看过几幅西方经典风格的做爱艺术图画。看那些,总觉得是有一种人性上的过瘾,但是却缺乏一种天然的纯粹和粗犷。读h好好的这首《幸福的野人》,在那似乎是不经意的句子和含蓄的文字后面,我读出了那种自然的粗犷和过瘾以及那种自然的幸福。

想起了我写过的一首诗:

风吹过山岗
岩石袒露着
太阳亲吻着
飞扬的蒲公英
一个男人
穿过闪电, 走过野火
一片烧焦的森林旁边
山泉涓涓
一个
湿润的女人
雷声里
我们的草床

自然就想起人性的回归和文明的发展之间的关系。上帝造人之初,人是赤条条地面对自己的造物主,也赤条条互相面对的。自从吞下了那一个苹果,有了第一次羞耻的颤抖后,人走了那么远,那么远 …… 人,终究是要朝初始回归的,只是什么时候和怎么样的问题。

读h好好几首诗,都是这样以小博大,在淡淡的潇洒和平凡的琐碎中给人以绵绵的思绪和共鸣。

2011-01-28

又,为了更好地了解这位诗人的诗,特转载他的另一首:《感冒绝》。这首诗突显了h好好诗风的诙谐一面。

——题记:每当感冒的时候,我都能很好的做到万念俱灰。

昨日达州寒潮三千丈
身体单薄的人儿啊,清鼻涕似个长
夜来打喷嚏,喷落门牙一颗
咳嗽、咳嗽,误吞入肠肚深处
今朝上厕所,拉出来时
砸缺马桶一角
呼妻扫碎片,唤儿弃郊野
却又把贵人车胎划破
赔钱500
曰:
人生多坎坷
万念俱灰尽在门诊部
妙龄护士,纤手提针管
棉签轻揉屁股酥麻处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http://bbs.zgyspp.com/viewthread.php?tid=28013&extra=page%3D4


更多h好好的诗  


除夕

你站在窗前看烟花
美丽的事物,比如说三十岁以前
我们皆不可靠
捉住你
辞旧迎新的鞭炮之河
你的呻吟像捉在手中即将死去的鱼
不是不爱州河上游那些珠钗粉黛与猎猎香衣
而是她们的手艺真的不如你啊
今晚,我们是彼此的江湖
被放生,又遭肆意捕捉
当屋外咆哮的河流突然干涸

像一条新的河流
我们不过是纯棉的水面上
安详的尸体
一个有着古老风俗的国度是否步入新年
不再与我们有丝毫关系


七月之诗  

★河流

刚刚跃出水面的鲤鱼是河流的细节
有些生命似乎并没有顺流而下
它们滞留下来。有些人突然上岸
拐进另一种生活……
“为什么不?”
面对死亡的虚空,他们这样质问
尽管那些已然腐烂的躯身从不曾正面回答
为什么要


★如果你在找我

25路车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这不是一个准确的描述
不是少年时代刻在某棵树上的字
我也许在另一辆车上
一想到茫茫人海
就发现人行横道上那些匆匆而过的人
一个也不认识

我的诗集里曾经有一百首诗
某个下午,被孩子撕去叠成九十九架纸飞机
剩下你看到的这一首
你完全可以对它的第一人称不屑一顾
但是你要坚信它的完整和确有所指
就像坚信走在人行横道上的陌生人
并不是毫无目的的
 楼主| 发表于 2011-2-4 11:52: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是虔谦 于 2011-2-13 12:30 编辑

十二月冷抒情 之一 《由北往南的旅人》  

罗霄山

这些表情不一的流民
被寒流一再清洗的身体
他们低着头,走过异乡人的土地
听不懂的方言在耳朵里穿插
有如一些箭羽,以流星般的速度
和铺排开的阵势,冲击
叫着故乡的靶子。
我们从他们身上
感受他们故乡的温度、表情
以及关于爱情的一些想象
那儿应该有高山、小溪
有放养的鸭鹅,还有总是未能清理的
臭水沟。
他们的冬天是宁静的
炊烟会适时升起来,狗与其他家养动物
会在中午十分,昏昏入睡
他们吸着旱烟,表情凝重
使刀刻般的面容更具坚毅的符号
而他们远离这一切,仿佛他们的身后
跟着一族人的目光,空洞得幽深

出处:中国艺术批评诗歌论坛:http://bbs.zgyspp.com/viewthread.php?tid=28001&extra=page%3D3


虔谦:

弄月之喵的《情歌摆手》和罗霄山的《由北往南的旅人》都有一种开阔的意象、带着颜色的图像和动感。不同的是《情歌摆手》有着爱情、情怀的悠远和浪漫;《由北往南的旅人》开阔之外是浑厚的实在。读着那些诗句,眼前会出现一幅被细腻地刻画出来的层次分明的油画,那油画里有远处的高山小溪,有中距离的炊烟和家禽,有近处的吸着旱烟、表情凝重的脸庞。而这一切在油画般的诗句里渐渐离析:一些人迈开步伐往前,他们的形象越来越清晰;在他们的背后,那另一些人,则只剩下模糊空洞的目光……

离乡背井的人,怀揣希望,勇闯生路的人, 在历史的长镜头里, 是否总是比留在原地的人要更清晰一些?

(原诗有一处疑为笔误:“会在中午十分,昏昏入睡”疑为“会在中午时分,昏昏入睡”。)


罗霄山更多的诗:


《碎石机的灰尘被雨水打没了》

这雨冷入骨髓,在黔西北
冬季时而辽阔,时而逼仄
碎石机轰轰作响
祖先牌位前烟火袅袅
山被切开了一半
露出冰冷的伤口
早晨有霜,覆盖其上
泥泞的路,有些湿滑
有人深陷于苍莽的原野中
莫名涌出无边的思绪和记忆
山无言,零星散落的几户人家
也安静得仿佛时光静止
碎石机的声音是唯一的,因而
显得更加霸道,空蒙的天地间
只有这声音如冲锋的号角。
雨是静静飘下来的,将试图腾起的烟尘
打到无形。

《亡灵的遗嘱》

这泛着旧时光的羊皮纸
与空气隔绝的时日,竟比一个人的
成长,还要漫长。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仪式和救赎
是留下的纪念,是纪念中
一些人优越感的延伸
或者,某一种自信的标榜
泛着旧青苔的潮湿
而亡灵已远,变为一个符号
人们在符号中,充分享受
臆测的欢乐和荣耀
亡灵写下:“将来,大地陨落,
神灵离乡,口衔艾草的良民
掘土为生!”
我们依然固守他的信仰
用图腾擦洗灵魂
并习惯于在夜晚将自己消灭
以在秩序中,得到合理的馈赠
苦难或欢乐,爱或悖离
拥抱着仅有的火焰,慢慢等待
这宿命的熄灭。

《初雪让你感受到了什么》

就像是一个人的初次离世
抱紧自己飞翔,一些雪花飘落下来
就像是初次,等待命定的爱人
或者是初次,出卖了自己
初次将光阴,刻在姑娘
日渐苍老的额头上。
告诉她青春已逝,初次的汹涌
渐渐淡忘、消失。
而我们必须活在一成不变的运动中
用统一的速度打理病灶后的
荒芜。并在荒芜后,将一切痕迹
慢慢清除。
必须在如此冷冽的风中
呼入积累了几个世纪的凉薄
让一些遥远的记忆
兜头而下,制造幻觉的旋涡。
初雪如瀑,慢慢遮盖掉陡然泛起的
暴力的冲动,和隔世的,无可更改的
并行轨道,这一切,都认了吧!

《兵临城下》

号角,火把,镰刀,这群来自远方的人
愤怒的声音充斥于天地之间。

他们将要上房揭瓦
挥动手中的真理和复仇的准则

敌人隐于暗处,狞笑,并瞄准了
即将刮起的旋风的胸膛

城墙保持稳固的姿态
在夜色笼罩下,透出了严肃的坚韧

卦师在城堡里起课
口中念念有词,将清水泼在十字路口

士兵们来回穿梭,隐身于箭垛之下
随手扔下面罩,在砖上刻字

月高悬,俯视人间与异域的鬼魅
在云层之外,一动不动。

神枪手在楼顶,正准备干掉通信兵
在窥测者与真相之间,筑一堵隔绝的铜墙

《一抹红霞》

雪渐渐化了。
聚集起的人群鸟兽散
各自归去。
剩下一些纸屑、烟头和未完成的话题。
相聚还有机会,
还可继续探讨生命的剩余价值
和素食主义者的注意事项

时间追溯回去,
阳光终于挣破迷雾
冬天的好时光
适宜饮酒和清谈
并不适宜,在报告中
回想起昨夜的酒咯
红衣女郎的温度

这样昏昏而过,
一天又过去了。
一抹红霞出现得不合适宜
他任与己任,彼此蒙混
而碌碌之人,也难有闲情
望望天边。人之准则,抑或动物
哲学,不过如此。

《小公务员之死》

脸上的朝气似乎还未褪去
他躺在冬天的怀里,寒风的锐利
再抵达不了神经。离开公文
与命令,作为信仰的奴仆
命运丛林里,被惊飞的鸟雀
与他有着相同的表情
血液在身体里凝固
他扑卧在大地上
嘴里含着泥沙、枯败的树叶
于是成为不相干人的,一个暂时的话题
死亡在人们嘴里流连
并带着一些戏噱和娱乐的意味
人们乐于谈起,背后的缘由
并无端猜测,众多的可能
人们绕过他,仿佛绕过
莫测的陷阱,在观望与各自的解析中
每个人都得出一个结论
死于情杀,死与失足,死于暴病......
最不可能的是,死于政治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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