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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4 11:5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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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我是虔谦 于 2011-2-13 12:30 编辑
十二月冷抒情 之一 《由北往南的旅人》
罗霄山
这些表情不一的流民
被寒流一再清洗的身体
他们低着头,走过异乡人的土地
听不懂的方言在耳朵里穿插
有如一些箭羽,以流星般的速度
和铺排开的阵势,冲击
叫着故乡的靶子。
我们从他们身上
感受他们故乡的温度、表情
以及关于爱情的一些想象
那儿应该有高山、小溪
有放养的鸭鹅,还有总是未能清理的
臭水沟。
他们的冬天是宁静的
炊烟会适时升起来,狗与其他家养动物
会在中午十分,昏昏入睡
他们吸着旱烟,表情凝重
使刀刻般的面容更具坚毅的符号
而他们远离这一切,仿佛他们的身后
跟着一族人的目光,空洞得幽深
出处:中国艺术批评诗歌论坛:http://bbs.zgyspp.com/viewthread.php?tid=28001&extra=page%3D3
虔谦:
弄月之喵的《情歌摆手》和罗霄山的《由北往南的旅人》都有一种开阔的意象、带着颜色的图像和动感。不同的是《情歌摆手》有着爱情、情怀的悠远和浪漫;《由北往南的旅人》开阔之外是浑厚的实在。读着那些诗句,眼前会出现一幅被细腻地刻画出来的层次分明的油画,那油画里有远处的高山小溪,有中距离的炊烟和家禽,有近处的吸着旱烟、表情凝重的脸庞。而这一切在油画般的诗句里渐渐离析:一些人迈开步伐往前,他们的形象越来越清晰;在他们的背后,那另一些人,则只剩下模糊空洞的目光……
离乡背井的人,怀揣希望,勇闯生路的人, 在历史的长镜头里, 是否总是比留在原地的人要更清晰一些?
(原诗有一处疑为笔误:“会在中午十分,昏昏入睡”疑为“会在中午时分,昏昏入睡”。)
罗霄山更多的诗:
《碎石机的灰尘被雨水打没了》
这雨冷入骨髓,在黔西北
冬季时而辽阔,时而逼仄
碎石机轰轰作响
祖先牌位前烟火袅袅
山被切开了一半
露出冰冷的伤口
早晨有霜,覆盖其上
泥泞的路,有些湿滑
有人深陷于苍莽的原野中
莫名涌出无边的思绪和记忆
山无言,零星散落的几户人家
也安静得仿佛时光静止
碎石机的声音是唯一的,因而
显得更加霸道,空蒙的天地间
只有这声音如冲锋的号角。
雨是静静飘下来的,将试图腾起的烟尘
打到无形。
《亡灵的遗嘱》
这泛着旧时光的羊皮纸
与空气隔绝的时日,竟比一个人的
成长,还要漫长。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仪式和救赎
是留下的纪念,是纪念中
一些人优越感的延伸
或者,某一种自信的标榜
泛着旧青苔的潮湿
而亡灵已远,变为一个符号
人们在符号中,充分享受
臆测的欢乐和荣耀
亡灵写下:“将来,大地陨落,
神灵离乡,口衔艾草的良民
掘土为生!”
我们依然固守他的信仰
用图腾擦洗灵魂
并习惯于在夜晚将自己消灭
以在秩序中,得到合理的馈赠
苦难或欢乐,爱或悖离
拥抱着仅有的火焰,慢慢等待
这宿命的熄灭。
《初雪让你感受到了什么》
就像是一个人的初次离世
抱紧自己飞翔,一些雪花飘落下来
就像是初次,等待命定的爱人
或者是初次,出卖了自己
初次将光阴,刻在姑娘
日渐苍老的额头上。
告诉她青春已逝,初次的汹涌
渐渐淡忘、消失。
而我们必须活在一成不变的运动中
用统一的速度打理病灶后的
荒芜。并在荒芜后,将一切痕迹
慢慢清除。
必须在如此冷冽的风中
呼入积累了几个世纪的凉薄
让一些遥远的记忆
兜头而下,制造幻觉的旋涡。
初雪如瀑,慢慢遮盖掉陡然泛起的
暴力的冲动,和隔世的,无可更改的
并行轨道,这一切,都认了吧!
《兵临城下》
号角,火把,镰刀,这群来自远方的人
愤怒的声音充斥于天地之间。
他们将要上房揭瓦
挥动手中的真理和复仇的准则
敌人隐于暗处,狞笑,并瞄准了
即将刮起的旋风的胸膛
城墙保持稳固的姿态
在夜色笼罩下,透出了严肃的坚韧
卦师在城堡里起课
口中念念有词,将清水泼在十字路口
士兵们来回穿梭,隐身于箭垛之下
随手扔下面罩,在砖上刻字
月高悬,俯视人间与异域的鬼魅
在云层之外,一动不动。
神枪手在楼顶,正准备干掉通信兵
在窥测者与真相之间,筑一堵隔绝的铜墙
《一抹红霞》
雪渐渐化了。
聚集起的人群鸟兽散
各自归去。
剩下一些纸屑、烟头和未完成的话题。
相聚还有机会,
还可继续探讨生命的剩余价值
和素食主义者的注意事项
时间追溯回去,
阳光终于挣破迷雾
冬天的好时光
适宜饮酒和清谈
并不适宜,在报告中
回想起昨夜的酒咯
红衣女郎的温度
这样昏昏而过,
一天又过去了。
一抹红霞出现得不合适宜
他任与己任,彼此蒙混
而碌碌之人,也难有闲情
望望天边。人之准则,抑或动物
哲学,不过如此。
《小公务员之死》
脸上的朝气似乎还未褪去
他躺在冬天的怀里,寒风的锐利
再抵达不了神经。离开公文
与命令,作为信仰的奴仆
命运丛林里,被惊飞的鸟雀
与他有着相同的表情
血液在身体里凝固
他扑卧在大地上
嘴里含着泥沙、枯败的树叶
于是成为不相干人的,一个暂时的话题
死亡在人们嘴里流连
并带着一些戏噱和娱乐的意味
人们乐于谈起,背后的缘由
并无端猜测,众多的可能
人们绕过他,仿佛绕过
莫测的陷阱,在观望与各自的解析中
每个人都得出一个结论
死于情杀,死与失足,死于暴病......
最不可能的是,死于政治谋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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