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五万里长风(外三首）

陈科

像五万里长风
搂住祖国的海岸
四海的波涛
激荡着我
日渐衰落的心跳


我升起在大唐的风帆
直济沧海的梦想
一块厚实的黄土
至今还挂在我的胸间
一颗忧心
历经列强的炮火
在屈辱中长出龙鳞
喑哑，并不代表屈服
与病态
更不是软弱
只要我一声长啸
便有万千怒涛
扫荡寰宇阴霾
一声雄啼
唱白东方曦色


可叹天不降大任于我
更兼流言离间
我怀抱一腔为国之志
走出殷都
挖出的心被妖妇玩弄
一双俊目
悬在吴国的城门
看烽烟直逼“春秋”
写下的兵法
随我深埋广大的黄尘
一把截云剑
锈坏在历代小人的谗言里


如今我站在讲台
面对一帮懵懂的孩童
a,o,e,b,p,m,f. 点，横，撇，捺
培养三千弟子
七十二贤士
让江山代有传人
让他们青出于蓝
更胜于蓝
当我含笑而去
他们会高挂我的云帆
斩波劈浪
实现我几千年的蓝图
我在云中回望
东方大地赤橙黄绿青蓝紫
灿烂辉映漠漠银河
一个人的理想
就是融入民族的血脉
腾挪展转——奔流到海


雷雨


真想爬到天上去
看一看
是哪家的小顽童，小混蛋
扔出一枚枚
手榴弹，炸得
躲闪不及的云
一阵呕吐
喷得山村，又喜
又忧。半夜起床
摸不到尿桶
小娃娃，直往被窝里钻


如果把手榴弹
扔远一点，深一点
土地里
就不会闹虫灾


可有谁，肯
听我，一言呢？


又一个春日已去


午后，我从恼人的诗中踱出
站在山脚下，仰望、倾听
春日的天空还嫩
不像秋天的那般老成


易碎的鸟鸣在山上，
有一声，无一声
回帖远处山丘里
鸟儿的应制之作
像古代的文人
那假惺惺，实则心狠
面善的客套话


山下，田亩中
流淌着金黄的春色
从村头直流出村外
流向远处的山沟
又散向更远的山沟，大地深处
让春天无限延展
有坎坷，无阻碍


就这样，静静地看，静静地听
直到黄昏铺开桌布
山沟里升起
一柱柱有气无力的炊烟
和一声声
连呼带骂的叫唤


路过一口老水塘回家
清浅的塘水中，冒起一点点
隐隐约约的绿芽
而青蛙们还在
自家的洞府里酣眠
让这个春夜多少
有些寂寥和孤单


啊！又一个春日已去
我心中顿现，空阔的江面
雾岚缠绕五腑。。。。。



羊


羊来到河边吃草
他抬头看着
滚滚河水
羊不会泅水
但对岸有什么
在召唤他

羊在河边打转
远处的山中
传来狼群的嚎叫

羊拿起遗落在草丛中的
马刀对自己下手
抓出五脏六腑
扔给沿路追寻而来
一大群饥饿的狼


羊终于坐上
自己的皮筏子
向河对岸划去
把生命兑换成
灵魂的另一种
泅渡方式
世上还有什么河岸
羊不可以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