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种方向（32~40）

陈科

三十二


走在西部嶙峋的山间       
鸟声镇静我
雾中的彷徨
栽植在南方的情感
又遭遇霜降


乌云和历史勾肩搭背
一双贼眼盯得地中的庄稼
心里发慌
夕阳像流产后的文章
瘫在那里成为一堆
等待打扫的垃圾
收拾河山的人
走了一拨又一拨


我呆立在黄昏下
如被他们遗失的某件工具
兀自生锈千年
对这个蛮横的世界
只能横眉冷对
或者媚笑哈腰




“兄弟，你发啥神经
走，喝酒去”
于是我们大笑着
走进学生开的酒楼
坐在临近重阳的位子
像一群无用的竹签
胡乱地挑着
岁月某个夜晚的结构



三十三


唱首简单的歌
我深入第五种方向
1 23  / 3 45
哟嗬 哟嗬  嗨哟 嗨哟
红苕萝卜齐下锅
工资不见涨
春风扭秧歌
秋风酿怪味
助词介词唱主角
鸭蛋成花旦
麻雀唱白脸
西厢空，东厢满
台上一声爹，两声妈
台下流泪又为何


1 23 /3 45
唱首简单的歌
走四方，地茫茫水渺渺
第五种方向见雪飘
你笑我，他笑我
日子穿肠过
风流倜傥已落泊
我怀抱茶壶
唱首简单的歌
一斤萝卜，半两黄瓜
我照样过好生活
35  63 /65 31 / 2—/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嘿，嘿嘿，满天飞


三十四


阴山，古长城，草原碧绿无涯
鸟飞过，黄昏追赶
夜色，紧紧尾随
给我一个理由
我就勒住马头
春分之后又秋分
F调，J调
如何在同一个键盘上舞蹈


水上是月光
水下含伤口
爱是美丽的，也是伤人的
给我一个理由
我就勒住马头
流水是最好的医师
我会拔除箭头，忍声去刮骨疗毒
一切都会结痂的
包括理想，情意，痛苦


一山分开南北
众水绕芳甸
给我一个理由
我就勒住马头
你驰向关内，去享受生活
我将奔出关外
去大漠我的天地


一副纸牌
我在玩，你也会玩
赢的不是你
输的也不是纸牌
给我一个理由
我就勒住马头
你驰向关内
我将奔赴塞外
玩出各自的弦乐和色彩

2011。10。3

三十五


我把山头向左拨了拨
历史峰回路转
一片空旷的天地呈现
  

我用玉米糨糊简陋的梦想
把星星一一点亮
并排列出理想的图形

天文由此诞生
后来的人们就有事可干
沉迷于探索

好吧，去干些有意义的事

天下的烽烟未灭
上帝问我怎么办
“让它去吧。玩火者自焚”


护城河边
年年开出满岸小花
使窥探的敌人纷纷落马


我烧掉满地玉米秸杆
收起房梁
架着小舟去寻找新的处女地


烧过的地，凋落的牙齿
成了遗迹
后天的考古迷题


去吧。干些有意义的事
夕阳的爪子伸进我心里
它能捞到什么油水



三十六


突然，更多的突然
文字跳出书本
长出犄角，天气因此变换不定


我捧着无用的书
望着岩上的图案
纷纷掉下来


我的白脸上生出
太阳的黑子
向外喷溅着声嘶力竭的哑语




三十七


调好焦距
我对月亮说
笑一个，笑一个
咔嚓，我和这个美好的中秋之夜
合了一张倩影


北宋的苏轼赶紧
递来一杯美酒
祝福道“千里共婵娟”
我说只要婵娟
千里扔掉
因为今夜我和中秋
是零距离
和月亮是零距离


山下的小溪偷听我的痴言
和你一样
笑得差点撞倒南山


三十八

山能通经
水能活血
一副苦药，煎熬着
多少文人雅士的笔墨
蒸煮出可口的诗篇词章


从小雅到大雅
国风至骚体
四言，五言，七言
长长短短，缠缠绵绵
到如今土豆也浪漫
荆棘也沉郁
口水豪迈洒五洲
更兼下半身的花瓣
百花齐放，繁华的时代
动车追尾
矿难水浪温饱时代的灾祸
奶粉含毒，新闻漂白
“小康”谁的忧国忧民之心
1.9亿的“三公”开销
年年扩展着“饕餮”的词义


如果我是神仙
就把十万大山点化成条条金脉
也让千万条水系
吐出银矿
保住大清最后一点龙气
为大臣们修筑华丽的寝宫
撑死大胆的，饿死法律
拖死循规蹈矩的步伐


山神，河神
你们要勤勉不辍
把地里的石油，天然气，煤炭
水能，电能，热能
全部奉献
人类要发展呀
也太饥饿
我给你奉上牛头猪头
甚至人头
甚至良心
还不够就押上国门地球
火箭可载我们
去开发银河
搞他个天上无飞的，水里无游的
有何不可
有何不妥


三十九

我们被天气的色调涂抹
渐渐失去往日的光彩
被敲打的心事
一块块锈迹
在日历里落落寡欢


一代人终于脱下绿色
秋天立在船头
望着红闪闪的江面
暗淡成远近的渔火
摸摸身子



雨中的树，雨中的山峰
打着喷嚏
我把竖在唐朝的风帆
紧紧裹在身上防寒



四十


我的乡亲，稻草的身子上
春分，秋分，夏至，冬至
胡乱缝制成一件汗斑鳞鳞的衣衫
被日头模糊出一片雾气


撩开清明，发芽的青草和种子
分蘖的天气，清浅的词韵
让我含墨郁郁


当有一天，汗衫残破
节气从你的四肢
一点点脱落
我的乡亲，蹒跚的脚步
再也敲不响晨昏
和田埂
夕光从你体内吐尽最后一缕呼吸
你便化为一滴盐水
默默
溶入脚下
来生的长途
让我的笔头思虑
            新的方向

查实

沙发欣赏问好老兄！

陈科

谢谢好友赏读！问候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