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路上的一家小餐馆

龙安

光明路上的一家小餐馆

在光明路上的一家安静又整洁的小餐馆内
坐定，立刻感受到空气在人工智能的改变下
形成的一种燥闷又黏糊的温暖。

雨还在下着，在这年终岁末下起的雨
夸大了淤积在平庸里的一个下午的忧伤，
这种忧伤因具有普遍性而显得
跟这毫无个性的雨水混合构成一片
空洞的白茫茫，在玻璃窗外扩散。

点了几样地道的家乡菜，烫了一壶水酒。
三个表情沉默的男人以等边三角形分布
在打过蜡的杉木方桌边，这种格局
适宜独立参与个体的现实所培养的生存兴致。

他们在每一年的同一个时间
在同一个地方出现：是源于
他们写诗或曾经写过诗。

诗对一个实用主义的国家来说
只是一种毫无用处的苦恼，正是这种苦恼
超出一般性的法则而获得无害的功效
才被命名为精神的文明。

但对这三个男人来说，诗不是心灵的镇静剂，
也不是招呼记忆的巫术。诗对他们来说有着
特殊的使命，就是做一个见证者，记录
一个时代在背叛中夺得历史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