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陪我走（外旧作10首）

东风野鹤

1999年到2009年刚好十年，我从一个誓与诗神相伴同行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在现实和梦想中来回隐形的老青年，这已充分说明诗化的蜕变悄然发生着：岁月无声。高贵的坟，卑微的信念，顽固的心，冰封在心灵深处，它随时都能冲出身躯，撞断珠穆朗玛峰。无尽尘路莫回望，诗点千山绿与新。在人海中，我以作为一个诗人感到荣幸，是诗让我获得了一双洞察现实、超现实、人性、灵域的眼睛。任世事变迁，人心沦落，赤子之心不改，向前走吧，将诗歌进行到底！



    一辈子陪我走

    1999年2月19日夜雪，众友送我去昆明考美术，心情激荡，于车中作。
　　
    不要回头看
    渐远的驿站
    已为战火吞没
    不要仰首望
    理想的星空
    北斗正拖着浓烟
    坠向何方？
　　
    从眼中
    飞出命运之蝶
    你这漆黑的光明之刀
    劈开我灵魂的愚壳
    去手里
    跋涉一个没有归期的苦行！
　　
    慢慢拉下无尽风雪的眼帘
    冥冥中隐见旧日的微笑
    那是谁作永恒的陪伴
    使生命滚沸成烈酒！
　　
    生命的切肤之痛于我有大欢喜
    我将亿万次的悲逝与重生
    ——追随那团智慧的火焰
    返照心灵的尘土
    洞彻它彼岸的秘密
　　
    于是终枕上这个凄厉的寒夜
    向着威逼的风
    永——不——低——头！
　　
    出鞘此刻铁血的无悔
    风雨里已不知深远
    刹那你还在我身边
    ——诗神啊！
    那就让我们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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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你喜欢

　　　　
    很多年，我总会问自己
    是否活得太累
    一个人的橄榄树
    没有人去攀摘
    ——守树的人
    是否看到你的疲惫？
　　　　
    过路的人很多
    过路的梦很少
    即使这颗树已经倒毁
    我仍留一枚给你
    ——希望你喜欢！

                    19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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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的拓荒者

                  ——致拓荒者队友

　  如果吉他断为两截
    我会说我们还有手！
    如果鼓声从此绝音
    我会说我们还有口！
　　
    每一个拓荒者都是铮铮铁汉
    每一片开垦的土地都矗立起摇滚的堡垒！

    守住阵地，举起火炬
    当一切成为默默想念
    当一束火光迸射在掌声中
    我就知道我们开始的那天
    就注定吉他到白头！

    携手驶进金属的激流
    让音符燃起熊熊大火！
    播种和平与爱
    无论是Am小调还是G大调
    永远以200拍的速度
    跑在黑夜的前头！
                  
                      200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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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板桥
　　
    你想撑起那段时空的惺忪眼皮
    就画了那几根狂傲的劲竹
    拔出六分半书这把剑 劈 挑 刺
    于是乌纱跟着大雁
    飞上南天
　　
    远了，远了
    等不得三百年的西风残阳相送
    乡亲们就把你的背影
    从一个涂满长辫胭脂酒精白银鸦片
    醉生梦死的疮口
    剪下来
    准确无误地贴在
    春风里
                                 
                               2002.3.15



麻园202室

阴郁的雨瓢泼下来
我裹在下班的人群中逃亡
我们都坐着飞速的链条
拉着飞速旋转的齿轮上
钢铁的天空似要塌了下了

我终于冲回麻园
泥泞土地，土黄地毯
承载着童话般的出租房
一张张简陋的窗
就像房东们盘剥的油嘴
帘子飘动，洋芋丁散着油香
学生和复读机，单车和打工仔
暂住证在呼叫巡警支援
墨绿的树在风中僵硬地摆
水果、炒饭、快餐一起狂欢
曲折多岔道小巷蠕动着挣向远方
三轮车上躺着疲惫的蜂窝煤
两角一壶的开水在这个村庄的心中化开

黄昏降临
菜市就像一个跳钢管舞的女人
我打了个寒噤，突然看不清人们的面孔
连忙骑着单车冲进僻巷
放大再放大 ，一栋栋离我而逃
最后唯它站住，静静留下
温顺地让我用钥匙打开它的心扉
我沿着它柔软的梯子走上去
202   它高举着接待牌
自动向我开启

躺下  静坐  疯狂
不许任何物事来侵扰：
这里是诗人和鼓手的空间
这里也是隐逸者的田园

2003.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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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 风 雨

    2003年8月10日晚，我骑着单车挤在下班的人群中。忽然天色突变，暴雨骤来，我没带雨具，于是索性狂冲在暴风雨里。我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那种痛快——我知道命运就像暴风雨那样的猛烈！



我骑着单车疾驰在暴风雨！
人们四处逃窜惊恐战栗
雷电轰鸣，城市就像病危的老人
颤巍巍走向地狱！
地狱！地狱！地狱之门正慢慢开启！
咆哮的妖兽狰狞的恶鬼爬了出来！爬了出来！
噬肉吮血！爬满楼顶墙壁爬满人类的心底!!

嗷——嗷——
它们笑我笑我的懦弱！！
笑我的懦——弱——！！！

我骑着单车冲进地狱！！
暴风雨暴风雨！把我狠狠冲洗！！
我疯癫得狂叫！痛快得饥嚎！
我要喝干这些暴风雨！！
我要把宿命踩在脚底！！
我要这些恶鬼妖兽消化在胃里！！！

暴风雨！！暴——风——雨！！！
我需要——你！！
暴风雨！！穷凶极恶的暴风雨！！！
尽情来吧！！
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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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你将宿于何处？

黑夜淹没了我的眼睛
劳累袭来，慢慢缠紧

抬头，你正掠过梦的天空
哦，夜空多么阴霾，晚风多么冰凉

时间突然消失
在你振翅飞行的方向

敞开手敞开很多路的阻拦
黝黑无际的山挡在你的前面

亲爱的，今夜你将宿于何处？
我悲凉的叹息去了那空旷而幽深的山谷

一直还没有回来

                    2004.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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洱海幻曲

夕阳的花瓣
飘洒在茫茫水面
云朵悄悄结成驼队
从我身旁走远

游轮载着远客
驶向飘浮的烟岚
这森蓝的湖镜
等待月儿来妆奁

听！谁把一个无相的风箱推扯
慢慢喷出乌云把天空占领？
谁的乐团奏出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唤醒这水中亿万的精灵？

啊，天外吹来长风
鼓角中段氏的巨舰浮出了浪尖
哦，舵前本主王举起了望远镜
金鸡飞上苍山之巅报鸣

月儿袅袅来临
捧起一掬星斗撒向世界
我揪着清风跑来
双臂伸向那大海之心

吱呀一声，推开波纹
拂去好多的灰尘
找到了，找到了！
两扇暗红色的南诏古城门

我鬼鬼祟祟举着灯笼前行
里面隧洞愈显幽深
猛地豁然开朗一片白光：
人影憧憧，街市热闹纷纷

我正欣喜若狂
一脚似踩在某种兽类的尾巴上
嗷——扑来一双白虎的眼睛
我拼命回奔，双手搭在地上！

后面潮水般的喊声渐远
所幸借着月光的掩护
我爬出了水面，吁吁气喘：
它们没有追来，还好没有追来！

2005年6月于大理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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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


前面会是沙漠
我说不是

我满载青草、水、食物
是沙漠，我也要和你
度过

我远远看到前面一片荒芜
忙转过头
用尽全力拥抱你

沙漠，真是沙漠
当青草、水、食物都耗尽
你搭上又一列青春
远去   
  
                2007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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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去UT酒吧看叶世荣
　　
周五飞来一个短信：BEYOND鼓手叶世荣莅临昆明UT酒吧   
晚10点出现！ 昏睡了一阵  镜子里竟站着一条鳄鱼
快坐公交车！云南大学正门下站  翠湖边上瞎兜一圈
终于在南门对面找到UT   抖抖鱼鳞就钻了进去

螺旋向下的阶梯 有点像宇宙飞船
一条条闪着各种光的性感美人鱼   一群群纨绔帅呆的鲨鱼
游动在各个角落  叫幺  喝酒
灯光炫目  节奏骚狂   调笑吧  骚动吧  摇馓子吧
有只美人鱼瞟了我一眼
心里有个声音在嬉笑着挑逗我
你有钱吗？啊  我连打三百五的啤酒都不敢买
几只白鱼登台唱歌  吹得到处都是五光十色的气泡
我远远看着孤独得有些可怜的我坐在吧凳上
他是来等叶世荣的！ 你们管得着吗？
   
12点  活海狮叶世荣一身休闲灰白西服
嫩白的脸  笑得那么青春  站立在舞台中央  鼓的包围圈里
清狂复活  愤怒  叛逆  爵士鼓  金属骷髅复活  91年那场生命接触  
96年那场感人的纪念黄家驹演唱会一一复活  
海阔天空  永远等待  火焰的剑啊  劈开一个灰色的青春
今天我 寒夜里看风雪飘过 我怔怔看着你  多少次孤独地走远
少年不识愁滋味  挥汗如雨  愤世嫉俗  奔跑向一个个虚无的城堡
沸腾 欢呼 合唱 频频挥手 微笑  灿烂 坚强 奋力搅拌
你说有会唱光辉岁月的吗？我高举着手  但你没发现
叶世荣！我喊着你  钻进鱼群  伸向你
年月把拥有变作失去  疲惫的双眼带着期望
是你让我发现了节奏  是你让我拿起了鼓槌
是你让我在暴风雨里旋转成一个金属陀螺
钻通那永恒之光  让一条鲸鱼在血管里燃烧
你笑着和我握手  是不是打算将九阳神功传给我？
05年你们的告别演唱会上我出奇地冷静
她靠着我的肩  说永远爱我  接着她再走远
离散总是在瞬间击碎摇滚的心脏
你疯狂SOLO完鼓后  说：再见！在一帮金鱼的簇拥下转入黑暗
谁曾经燃烧   曾经吞进火鸦   曾经骑着剑龙去征服世界
谁就在时光的漏斗下成为黑沙粒
谁就会孤独地走出这个不属于他的魔兽之域
　
午夜1点 白光分外刺眼 声音哑了  獠牙掉完了
司机惊恐地问：去哪条河？
拉下空虚的幕   一股透彻心髓的疲惫   涌向灰白的岸

                   2008年7月18日周五去UT看叶世荣表演
                   7月19日写      2012-1-9、10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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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 形

阳光照不到我
厄运将我隐匿
不来不去
无始无终

阴暗又将我抽去
虚无一物
左手是天堂
右手是地狱

揭开荒谬只有空虚的洞
没有影子的人在局外
都市的坟场多么绚烂

为何我总口渴难耐？
原来命运
是银色的血

             09-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