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诗歌的疼痛中清醒过来

拜星月慢

<>我在诗歌的疼痛中清醒过来</P>
<>--------简评诗人拜星月慢的一首诗 </P>
<>■ 冯楚</P>
<>现在，一首诗能引起人们普遍认同的审美情感，恐怕是找不出几首来了。一方面，诗以语言的形式远离了大众的阅读习惯，另一方面，它作为传达人的最细微的情感活动，却已普遍地进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诗人朵渔所编选的《诗歌现场》，就有强调这种诗艺的功能意识。也就是诗要证明诗人写诗的在场，诗不再是纯粹的单独的语言的叙述，而是必须在场的形、声、义、色等的共同组合，只有这样的诗歌行为，才能构成现代的审美趣味。这种组合的感官元素越多，诗歌就越有冲击力。正如赵丽华、苏舒非恶搞，或是四川那位以手机诗事入狱事件，其诗歌是通过诗人新闻在场事件，引起了大众的情绪共鸣。因此将诗歌写作诉诸新闻事件的活动，是当下诗人都趋同的内心渴望。说不想的诗人就是有些虚伪的，除非他是一具僵尸。这些活动能说与诗歌无关吗？广州的大评论家凌越撰文说，他去年最喜欢的诗人只有四个，他们是黄灿然、叶辉、蓝蓝和刘立杆。他认同的是这些诗人的诗，都与诗歌活动的热闹无关，只与纯粹的诗艺有关。因此他喜欢它们的寂静与沉默。其中尤其推崇黄灿然的《奇迹集》，说是当下中国诗坛上最有活力的，最有原创原味的诗歌，诗美得平和、坚硬、简洁、真实等等，是对中国当下诗坛的一大贡献云云。 </P>
<>说实话他所说的这些诗歌，我在网上是天天都能看到的，就比他所喜欢的还要多得多。而且这些诗的生活性在场，比黄灿然等四人的表达更直觉、鲜明和深入在场的内部，表现了现代诗人与前期诗人的一种超强的断裂带。这是网络带来的，也是中国诗歌必需面对的现实。它来得更革命、更彻底和具有创新精神。如果黄灿然的诗歌是对中国诗坛的一种贡献，那么我所感觉到的一些七十后或八十后年青诗人，更是中国新诗的一种新生。比如近来在网上比较活跃的青年诗人拜星月慢，就引起了我的阅读兴趣。其诗就有在场并被自身所叙述的特点。可见诗歌以生活的方式正在流动之中，只是有些人被自身的在场喧哗所遗忘，而有些人却因拒绝或无法在场，而被自身的诗歌所惊醒。这是不同的诗人的直觉与理性的经验，在生活中的共同承担。拜星月慢说：我在诗歌的疼痛中清醒过来。下面就来谈谈他的诗歌的疼痛，以及由疼痛的思想所构成的在场和反在场，是如何打动我的阅读，让我沉淀在一个年青诗人的清醒生命的世界里。 </P>
<>我在诗歌的疼痛中清醒过来&gt; </P>
<>一朵花，在时光的苍老中逐渐萎缩<BR>它的血色，在我呆钝的目光中慢慢<BR>消隐。它的力量，在我干涸的语言<BR>中垂下手臂。它衰竭，仿佛浑身的<BR>疼痛，在我空虚的心中扎根，蔓延<BR>我的心千疮百孔，仿佛千万个虫眼<BR>千万条虫子的蠕动，使我在它的疼 </P>
<>痛中清醒过来。我必须要清醒过来<BR>趁它还有一丝游动的气息。我必须<BR>拯救：拯救它的精神，也拯救我的<BR>魂灵。我要让它的叶脉，与我闪亮<BR>的思想，进行光合作用，让它重获<BR>生命的活力。这种奇迹，必须依靠 </P>
<>我的自信与勇气，用我满胸腔的火<BR>铸就它的光芒，去击穿那些，空洞<BR>假象、无病呻吟的过去。用它的光<BR>芒去削掉，生活中冗长、多余无用<BR>的部分，就像削掉，树干上的支条<BR>这将会呈现，另一个清晰的我出来 </P>
<>这是一首经典在场诗，让我非常惊异诗人的敏感、细腻与真诚的美，我有一种久违了的渴望进入的冲动。它来自诗歌的内部，因此并不是一般的审美直觉，而通过内心的细微体验，由感官直觉到理性精神的审美，不断对自我与物的世界展开、揭示、质问、提升和融合。这是近乎一种完整性和阳光化的写作。它带来了我深度的迷恋与思考。第一段，诗人平静地叙述着对一朵即将桔萎的花朵的叹息、悲悯与疼痛。这是从直觉的观念出发，诗人从偶然到必然，与一朵花相遇：一朵花/在时光的苍老中逐渐萎缩它的血色/在我呆钝的目光中慢慢消隐/。他以心灵观察它的结构与生长的状态，时光都是可能苍老的，而花朵正在渐渐地沉落，那些下垂的枝节，花茎内的血液快要流尽。当生命趋向死亡的状态时，万物都是悲伤的，花的悲伤通过其状态表现出来，它呈现出来的是不美的，死亡并不美丽，也不能带来愉悦，但悲伤与悲悯的思想却是美的，这就是理性即至善。而人之所以比动物更深地感知这一点，是因为人性有着理性的记忆，人能记住自身的疼痛，不论这疼痛是从哪里来的，但这疼痛却是真实的。因此生命的痛苦，是人性的普遍经验，没有人能越过这一底线，而成为完美的超人。但是，人性之所以高于自然物，是因为人想越过这条底线，追究生命的至善的永恒欢乐。人渴望幸福永恒，消除痛苦，留住唯美，也就是生命存在。诗人在这里发现了生命的普遍性。 </P>
<P>但是，普遍性的痛苦，并不能激起生命美善存在的普遍性，不是诗人的唯一痛苦。诗人想越过一般经验而进入个别的承担，即从痛苦中找到真实的快乐即至善，他要拯救痛苦，要达到这一高度，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因为人性本身的局限性，束缚了人的个性创造。我必须要清醒过来/趁它还有一丝游动的气息/我必须拯救：拯救它的精神/也拯救我的魂灵/。诗人在这时清醒过来，它的清醒是通过诗歌语言的叙述过程，触动了内心的生理机能，由此沟通了诗人精神的想象世界。即自我的至善意识，在这里诗已经成为诗人抚摸自身非理性的疼痛的工具，而不是诗人自身是诗歌在场的工具，是一种语言的工具。这是一个诗人独特的省醒意识了。它的深度也决定了诗歌的被动性，只有人性才是诗主体的自然。在时光的流逝中，花的整体不断地老化消耗和化为泥土，而花的形态美色，却深入诗人理性的灵魂。这是物我相映的运动，也是互我制约的规律性，呈现出诗人对自然事物深处的窥测。美是自我救赎的过程，而不是一种结果，理性在运动中呈现出来。当有诗人说，人的双脚不能同时走入同一条河流时，而新的花朵正在诗人的眼前盛开，仿佛理性的双手，梳理着少女的头发。诗人在疼痛中找到了自信。 </P>
<P>从这里我也找到了那种内心的从容，宽广和理性的执着精神因子。比如西方的里尔克、叶芝，中国的物杜甫、李贺、李商隐等。它们的诗歌显然超越过了粗糙的自然情感，而回升到理性抒情经验。拜星月慢的这首诗歌咏叹，是我从青春诗人群体中，发现具有青春激情与优雅理性的那种品性卓越者，这在当下的年青诗人中并不多见。我的自信与勇气/用我满胸腔的火铸就它的光芒/去击穿那些/空洞假象、无病呻吟的过去/。现在，诗人从物像的迷幻中再次重新审视过程，那些凝固在花蕊上的时光、泪痕和落叶，那些稍瞬即逝的色泽与乳香，诗人一一打理、修复、抚慰和温情的赞叹。用它的光芒去削掉/生活中冗长、多余无用的部分/。诗人从思想的反思中，获得了诗歌的自由定义，诗不是物的剥离，也不是灵的逃逸，而是一种互动的自然审视过程。谁能说花容月貌是没有生命的呢？如果生命的遮蔽被完全打开了，我们看到事物的存在，此刻万物回到了一，一就是永恒的真我的呈现。它清晰简洁自然和美。只有这一共性，让一切诗歌的创造思维回到了源头。诗人把握了这种一，才算是找到了诗的终极世界。这是大幸福。其他的诗歌意义都是抵达这个世界的必然过程。可惜有很多诗人，还只能是在这种过程的迂回之中。从这首诗里我看到了拜星月漫某些独特的经验，这是令人羡慕的。 </P>
<P>诗人的天才智性，也是后人复制不来的。朵渔怀念的手工艺人的黄昏时代，匠人们勤奋出天才，可以唯我独尊地慢慢来制造和传承，但现在是理性复制时代，没有天才不是可以复制的。所以真实的天才，总是淹没在复制的快感之中。因此一种纯然的天才灵感，有时显得多么的珍贵。我们只能从复制凡高的向日葵里，仅仅嗅到一点历史的生命血腥，就像张艺谋只闻到伊丽莎白女王的一点陈腐的乳香。而大诗人于坚或者伊沙，只是偶尔亲到奥斯曼帝国老歌德或是大唐李白的一点皮毛而已。至于凌越的黄灿然和刘立杆之类，在我的视野里，已是满城尽带黄金甲，全国诗人一遍红了。我曾说过拜星月慢的诗歌潜力，已经越过了最早的那一帮“漂深”诗人，如谢湘南、安石榴等打工经验的叙述者，他们在过去的写作中，还没有写过这样的一首诗，即对生命的存在思考所达到的诗的理性直觉。这是我看好拜星月慢的理由。有了这一首诗的视野展开，其他的所谓粗犷与坚硬、直白和简洁，及原创原味的口语诗歌写作，都是迎刃而解的，象这样的一些诗句他也有很多，在这里我不一一解读了。因为是当下每时发生的共同的生活经验，我有相同的疼痛以至麻木。唯有这首诗的疼痛让我醒来。 </P>
<P> <BR>2007-1-26东莞<BR>参考书目：<BR>《南方的擦痕》（作者： 拜星月慢）<BR>《诗性哲学：卢克来修、但丁和歌德》（作者：桑尼娅娜）上海译文出版社<BR>《诗歌现场》创刊号（主编：朵渔）海风出版社<BR>《06年我所喜欢的四个诗人》（凌越）2007年1月25日南方都市报大家副刊<BR>《满城尽带黄金甲---中国的哈母雷特版》（电影故事）<BR></P>

王波

<>诗和散文都是人的观念的情感性发泄，只有思想和感情都丰富的人才有可能写出好诗来。</P>

石千雨

对于有的人来说诗歌写得太多未见得是一件好事，经久的积淀之后的迸发更让人折服，比如拜的这首，您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