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灵台深处的生命之歌

张立群 · 发表于 2009-3-17 10:25:40

——邵小平诗歌论<?xml:namespace prefix = o ns = "urn:schemas-microsof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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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字面的理解，“灵台”应当是心灵的同义语。“灵台澄澈”常常被指代为心地纯洁，毫无瑕疵。但在诗人邵小平那里，“灵台”至少还有一重意义，即为他的出生地在甘肃灵台。而在一首名为《灵台意象》的诗中，他则说过“灵台，观看‘天’象的高台，周文王时所筑。《诗经》大雅篇中有《灵台》一诗。”上述颇具立体化同时又是历史性的“勾连”，或许会让人联想到“灵台”是否构成了邵小平诗歌的灵感之源直至生命之源？这一猜测在阅读邵小平的两部诗集《灵台意象》、《金口哨》之后，得到了肯定性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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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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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开《灵台意象》，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故土》一诗：作为“埋藏过胎衣”同时又是“记忆中最干净的地方”，《故土》反映了邵小平的“开篇之作”，就与乡土具有难以摆脱的“纠缠”。这位并未出生于所谓“中心地带”的诗人，从一开始就植根于自己的土地。他的作品当然会因此而具有某种地域性的色彩，不过，透过这些表象的内容，在那黄土建构的高台之地，邵小平的诗歌更在于深入和繁茂的根须。这样的精神化成土地上的具体意象，自然从不缺乏沉重的历史和视野的高度：“在村庄，水塔是个子最高的/是父老乡亲抬头望得见的依靠//水塔的身后/曾是驮水的骡马和土坡坡上/几代人扭来扭去的腰肢”（《水塔》）。
     从灵台进入诗歌的世界，1983年发表处女作的邵小平以安静的方式，书写着周遭的一切。“河西走廊”、“窑洞”、“关山”、“灵台山水”、“灵台意象”、“灵台雅歌”等极具西北地方的特色风物，曾一一在其笔下留过“文字的足迹”。“清粼粼的达溪河/是这片土地上水做的拉锁//当它拉动/我便看见了故乡的倒影——/松柏戴帽，果树缠腰，杨槐穿靴”（《灵台雅歌·达溪河》）长期以来，坚持最简单的修辞，表达最真挚的情感，一直是邵小平诗歌的一贯特色。他的诗意纯净和那片土地一样灵台澄明。他会因播放多年老同学的新闻而在今日是个好天气之上再次肯定“今日又是一个好天气哪！”（《今日是个好天气》）；他会因大家热爱、美化家乡而描述“树提着水桶在奔跑”（《树提着水桶在奔跑》）……他同样知道对于“山中人”的生活，灵魂中放牧着两匹马，一匹叫“出逃”，一匹叫“回归”（《我们的现在进行时》），因而，他的诗也不时在离去和归来中进行深层的游弋。
     比如，在《落日下》，在一座接一座大山接连攀援、超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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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是赶路者<o:p></o:p>
     落日的影子是整个大地<o:p></o:p>
     人的影子<o:p></o:p>
     在人永不满足的心中<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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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构成了来自大山深处同时也是灵台深处生命渴望的生动写照。至于，在此过程中，邵小平
的诗歌具有怎样的灵台意象及其内在的层次感，则始终与其不断处于变动的“生命感受”有
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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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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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01年《诗刊》2期的《火车》一诗，曾深刻体现了“擦肩而过”的一幕：“火<o:p></o:p>
车，是精力充沛/但患有口吃病的男人//在河西走廊，它又是一句/想说与谁而还未说出口的/冒着热气的情话/天黑之前/与飞天姑娘擦肩而过”。“火车”这个略有缺欠的“男人”，肯定会在黄昏之前，领略河西的风情；它冒着热腾腾的情话，将更为遥远的西部点燃，而在介入和相逢的瞬间，对西部的描述不但具有深厚的感情，还具有某种憧憬与渴求。
想象中的河西总会由于边塞和异域，而造就被想象者的“眼光”，但时过境迁，河西早已不是“春风不度玉门关”的时代。不但如此，河西特别是从河西人身上体现出来的品格，却时刻彰显着生命的原始光芒。因此，来自土地上的“原色”就往往成为“一股不含任何杂质的乡情”，这种可以外化为“一勺淡水”或是“一盅苦茶”的东西，不时回漩在经历者的心头，并在比较喧嚣都市的时候，尤为明显。
在执着开掘西部人生命底色的时候，邵小平也从不乏借象征一用。邵小平曾用笔名金牛，而其《执拗》一诗，也充分体现了“牛”的秉性及其来自河西之牛的性格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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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牛闯进庄稼地<o:p></o:p>
翻卷舌头，饕餮一棵庄稼<o:p></o:p>
就想一个人抱起另一个人<o:p></o:p>
爱她的头发、眼镜、心灵……<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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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牛闯进庄稼地，那执拗<o:p></o:p>
牵着缰绳的小女孩也挡不住<o:p></o:p>
长在路边的青草也挡不住<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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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之牛由于收割时只是收走了果实，而将大量同样具有生命价值的东西抛弃在庄稼地里，执拗地冲进地里。此时，路边的青草已经引发不了它的兴趣，它的性格执拗而倔犟，它是一头牛，同时也是河西人俭朴、热爱土地上一草一木的生命本色。看来，邵小平的语言把握总是指向那些鲜活的生命，这是源自灵台多维度的表现，同时，也是诗人自我始终珍爱故土、保持真情的一贯写照，而这一点，一旦和当代诗歌某种习以为常的浮华风气相比，其对诗歌本质的追求和体认，则是不言而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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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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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期以来，邵小平一直坚持自己的“灵台风格”，在他的笔下，很少有那些匠气十足和枯燥的词藻、干涩的技巧，他总是以一致性和内在的提升，书写一首首饱满的生命之歌。 曾被广东著名诗歌批评家朱子庆称赞为“一种富于古典气质的诗歌写作”的作品《树荫》，确实在避开诗坛流弊的背景下，凸现了属于诗人自己的底色。除抒情性和客观性之外，那种近乎天真的想象，也使短诗本身构成了一幅灵动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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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树是不走的<o:p></o:p>
它生在死的地方，死在生的地方<o:p></o:p>
攀它的枝桠，掏它的鸟蛋<o:p></o:p>
直至有一天赶路时<o:p></o:p>
我在它的下面歇息<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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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瞪之后，才发现<o:p></o:p>
树也在走，轻轻的步子<o:p></o:p>
从身上跨过去了<o:p></o:p>
曝我在骄阳之下<o:p></o:p>
让我不敢有长久的懈怠<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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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具有拟物倾向的诗作，生动地体现了邵小平对生命维度的认识：事实上，在人与物之间，一直存在着较为独特的对应关系。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可以完成生命的存在，然而，如何揭示这种人与自然，同时又是人与世界的关系，则需要出自灵台并最终揭示灵台的本色。《树荫》表面因幼时的顽皮颇具几分“报复”的意味，但仔细想象，才发现其实一直包含着深刻的哲理，此即为时间的流逝。邵小平以位置改变的方式揭示了这一关系，并产生了一种“赶路”的彻悟，这种最最基本的领受甚至毫不陌生的感怀方式，似乎已经很少在我们的当下阅读中出现了。
以上述内容看来，邵小平似乎依旧保持着所谓诗歌“出道者”的抒情性，不过，或许正是这样一种历史化行为，才构成了邵小平诗歌自身的独特性和生命力。我们可以在组诗《春的小品》中，领略精致的春天和无限的风景，那亮丽、智慧同时又是摇曳生姿的画面，虽然略显直白，但却可以感动读者的灵台；我们可以在《黄河边有一棵高粱》中，看到最简单的手法，刻画最为真诚、顽强的生命……然而，邵小平从不是一个缺乏理性思考和深度的诗人。广为读者注意的《门》，在“你活在世上/无非是为了进门/或者出门”的基础上，抒发了诗人的抽象理性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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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无处不有<o:p></o:p>
即使世界上<o:p></o:p>
只剩你一个人了<o:p></o:p>
仍然有敲门声<o:p></o:p>
响    起<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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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门”的存在让人感受到了世界的分层结构和个体的心灵世界，那么，是否灵台本身也可以视为一道“门”，并成为邵小平诗歌的重要认识角度呢？
    在《灵台意象》中，我们曾看到“纪元前的夯歌”声中，“竖起来的泥土，就叫灵台”。灵台观天，惟有越来越高，才能在接近天幕中越来越真切地看到天象。因此，“灵台”之鸣唱究竟可以保持怎样长久的声音，关键在于自身保持的生命深度。至此，所谓“灵台”，也就在某一刻或曰某种程度上，视为认识和展现一个诗人的“众妙之门”——于是，当掩卷邵小平的诗集时，我们除了期待这座“高台”不断在澄澈中拓展自己的高度，还要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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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刚 · 发表于 2009-5-5 20:20:35

读了两遍，两个字，不错

杨小A · 发表于 2009-5-8 10:44:11

拜访张老师。感谢对《苏铁》杂志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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