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看中国文化

严立真 · 发表于 2009-4-12 13:5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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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严立真<o:p></o:p>
最近我又读了几本好书，这几本好书中对我认识中国文化最有帮助的是吕思勉的《吕著中国通史》，它宏观地将中国文化和中国政治做了概论，这让我从中对中国文化有了许多新的见解。下面我就简单地讲一讲我由此而引发的散弹式的想法。 
中国文化基本上是乡士社会的产物，是为了一个完整的伦理准则服务的，是阿波罗文化[1]，中国文化最大的特点就是因循守旧。这种文化的优点是使人在代际间没有隔阂，人与人之间安于现状，没有什么纷争；缺点则是没有开拓进取的独立思考与创新精神。普通老百姓之间因为生活在“面对面的社群”（乡土社会）里，彼此都是熟人也没有什么纷争之事可纷争的，他们人生中最大的事业无非是结婚、生子和建房子之类的建家立业的事情，而人们这些建家立业之大事都得循规蹈矩地来办理。中国人在乡土社会的格局里，人们千百年以来，是不会有什么新变化的，上一代人跟下一代人的生活方式是一样的。
因此乡土社会的教育方式是效法的，就是前辈把传统的知识传授给后生，但这种传统教育方式却没有传授人们独立思考和创新的知识，只是一套因循守旧的常识。此种常识一直从古传承下来，不允许后生违背，否则前辈就会斥责后生“反了”。这种教育方式的好处是使乡土社会里的人，基本上变得性格温良，人品朴质，这种人群组成的社群很有人情味；不过这种教育方式的坏处则是使人没有独立思考和创新的能力，这种社群如果一直不受外来文化的影响，想必世世代代都会因循守旧地过着像家禽一样安稳的日子。
然而我们永远要认清一个事实：中国人因循守旧不能代表别国人也是因循守旧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个缺乏理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的人，迟早会受到他人思想左右的。人的精神本质是自由，人的文明只有在自由的精神引领下不断开拓进取才能产生理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人最幸福的生活不是因循守旧的生活，而是人在开拓进取中找到知德合一的智慧所营造的和谐生活。正是因为中国的乡土社会是因循守旧的面对面的社群结构，所以它的命运注定会被开拓进取的、人际关系复杂的现代社会所消灭；在鸦片战争中，中国人败给西方列强是必然的。这里面不存在中国文化是和平主义的还是西方文化是强权主义的问题，问题的关键是人类在历史进化过程中：中国人落后挨打的悲剧根源是因其因循守旧的咎由自求。在这两者之间，我们不能轻浮地认为中国文化就不如西方文化，也不能说西方文化是野蛮的、不和平的；我们应该做的是学会从中找到两者可以互补的优良文化的基因，取长补短使彼此更加文明才是，西方文化注重人的权利，中国文化注重人的德行。西方文化给人类带来的好处是科学技术飞速发展，法律观念愈来愈强烈；但西方文化却给人类会造成“竭泽而渔”的灾难，并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会像机器人似的按照事先编排好的程序生活；因为西方文化中缺乏中国文化中的德性文化，他们只有权利之争而没有人情味。
在中国有一帮半吊子迂儒，他们整天叫喊着要复兴中国文化。你复兴什么，中国文化在教育上是因循守旧的，在学术上是抱朴守拙的，在政治上是不自由、不平等的所谓礼治的；在中国文化中最有价值的文化是德性文化，而中国的德性文化中又有太多“克己复礼为仁”的不自由、不平等的元素，要复兴中国德性文化首先要对其进行消毒，决不能胡子头发一把抓地胡乱复兴，那样什么文化都谈不上，到时没准会弄出个四不像的怪物，就像于丹把《论语》熬成食利主义者的“心灵鸡汤”一样滑稽。
中国文化虽然有很多有益于人类文明进步的德性文化，但整体而言它是通往奴役之路的文化；尤其是政治方面的文化大部分是糟粕，是专制的东西。我们要想弘扬中国文化，一定要认真下一番硬功夫才行，不可能读一两本经，或者读一两部古典著作，就可自吹自擂了解中国文化了。即使是辜鸿铭那种写过《中国人的精神》的所谓“鸿儒”，对中国文化也只不过是意淫了一番而已。比如辜鸿铭在《中国人的精神》一书中，把中国人的精神视为是心灵状态的，这个观点在我对精神实质的深入了解后，我是不再完全赞成了。中国乡土社会格局里的普通老百姓确实是重德行轻物质的，他们安于朴实和因循守旧的生活方式，奢华和求新求变的生活方式是他们所鄙视的。这从片面的角度来看，中国人的精神是心灵状态的。《礼记·王制》说：“作奇技奇器以疑众者杀。”而老子这方面的观点更是极端地以抱朴守拙为要义。
抱朴守拙和因循守旧的生活方式，一方面使中国人变得很纯朴，没有什么纷争和攀比的麻烦，人与人之间很有温情感；但另一方面使中国人的心灵状态很封闭，心灵根本没有自由。由此宏观而论，把中国人的精神视为是心灵状态的，是片面的。因为心灵的实质是自由的，而中国人的心灵是没有自由的，他们的心灵只有服从意识，从求知到做人，中国人的心灵都是因循守旧的。由此可见中国人的精神，并非完全是心灵状态的。
抱朴守拙和因循守旧的生活方式导致中国人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应该说是弊大于利。第一，在科学技术上和文化创新上它会导致中国人固步自封；第二，它会导致中国人一旦遇到外来开拓进取的文化影响，就会变得不知所措。于是出现这样的现象，在中国文化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在进行重新解构的时候，中国人要么顽固不化，要么盲从。
起初西方学术输入中国是被中国人排斥的，中国人认为西洋学术是搞以夷变夏的玩意；后来因中国人被西洋人打得手足无措，便改为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再后来就是全盘西化。这些现象正是中国文化在人类进化的历程中，因其是乡土社会的产物，而乡土社会格局一旦终结，它必然会有此番重新解构和创新的变局；但是这决不是如全盘西化者否定中国文化所认为的：“中国文化是劣等文化”。中国文化中的德性文化无论人类进步到何种阶段，只要人类还没有沦为弱肉强食的野兽，中国文化中的德性文化是人类文化中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之一。
我觉得读者如果真的对中国文化有探索的兴趣，只有去下死功夫，读古典原著，从古至今，一部接一部地读。不要去读别人讲解的心得，那是别人嚼过的东西，别人的心得不一定就适合你，因为人与人之间的生活方式是不相同的，你得有自己的思想。当然，你不能单读中国的古典书籍，要中西结合地读，否则你会中古人的迂腐之气，到时怨谁都没有用的。
近些年有些学者为了哗众取宠，提倡读经，这是门外汉的提倡法，仅读经是根本无法了解中国文化的；当然仅读中国人的书不读外国人的书尤其是不读西方人的书，是无法了解中国文化的利与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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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奥斯瓦尔德·斯宾格勒在《西方的没落》里说过：阿波罗文化认定宇宙的安排有一个完整的秩序，这个秩序超于人力的创造，人只是接受它，安于其位，维持它；但是人没有维持它的力量，天堂遗失了，黄金时代过去了。这是西方古典的精神。而现代的文化是浮士德文化。浮士德文化把冲突看成存在的基础，生命是阻碍的克服；没有了阻碍，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他们把前途看成无尽的创造过程，不断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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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4-13 13:11:3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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