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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沧桑与体味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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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9 08:07: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评梁平的长诗《三十年河东》
 
张立群
 
三十年的光阴对于人类历史而言,或许只是简单的一瞬,但对于一个诗人来说,却可以成为一段不平凡的旅程。梁平将长诗命名为《三十年河东》,表明他期待以变动的方式叙述历史,这位擅长讲述“水边的故事”[1]诗人,此次将目光投向了历史长河。作为出于吴敬梓《儒林外史》的一句古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道尽世事无常,盛衰变化,但此处,梁平只取一端。正如“题记”中提到的那样,“对于从1978年开始的中国改革之路,走到2008,正好三十年。这三十年中国社会的迅猛复兴,一个东方大国的崛起,让世界为之惊叹。‘东方睡狮’已经真正醒来,面对世界,它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自豪、更加骄傲。”这三十年的沧桑剧变确然以超越历史的辉煌成为一首“大诗”和当之无愧的“宏大叙事”。因而,阅读它,必将使每一个读者在面向历史沧桑的过程中体味历史的温暖。
                                   

 
梁平曾言:“诗不管怎么写,要是诗……我知道诗有光芒。它的光芒不是来自词汇,而是来自诗人的一种力量。我知道诗有声音。它的声音耳朵是听不到的,必须用心去捕捉。”[2]梁平的诗歌观念决定他写作上的真实,发自肺腑。毫无疑问,梁平是“河东三十年”的历史亲历者和见证者,他有着这段历史的深刻记忆。不但如此,从80年代初期开始写作的他又曾以诗的方式记录过这段历史,因此,当真正拿起笔来面向熟悉的历史时,梁平的身份就具有了“双重的意义”。
阅读《河东三十年》,首先会为其浩大的结构而震撼。熟悉诗歌创作的人大约都知道,叙事长诗会因为其故事的完整性和线性时间的延展而易于长篇累牍,但显然,《河东三十年》不具备这样的特征;然而,如果采用三十年的编年体形式,又势必会影响到诗歌的表现力度,为此,如何将诗歌的结构及其层次排成错落有致,就成为一个首要解决的问题。
在序诗《东方大国:五千年与三十年》中,梁平将历史的脚步推移到远古:“从甘肃天水沿黄河东下/五千年前的择水而居,在河南淮阳/一次遥远的追寻,拜谒中华始祖伏羲”。这无疑是一个在浩瀚时间帏幕上展开情境的画面:从远古走来的黄河之水,孕育着广阔天幕下的炎黄子孙;它的漫长与悠久决定了它辉煌的一面,这个布景有多少沧桑的往事和无法泯灭的功业,而此刻,它只是演绎“河东三十年”的文化背景——
 
又是三十年,有五千年在我们身后
我们所有的骄傲是世界的骄傲
我们所有的辉煌是世界的辉煌
 
梁平选择切入“历史”的方式,使漫长的历史最终以“散点纪事”、“截断众流”的方式呈现于我们面前:那百转千回、荡气回肠的历史,瞬间就由文明源出、汉唐的辉煌繁盛走向近代;而越近就越详尽、细微的书写,也将这次描写纳入到“历史书写”的必然逻辑之中。
    五千年辉煌悠久的历史,必将使站立于“巨人”肩膀上的三十年生动异常,这种大小对比、长短兼济的思路,不但为“河东三十年”营造了浑厚的历史基础,同时,也为三十年的蓄势待发提供了经验与尺度。既然曾经的历史有丰功伟绩的一面,既然曾经的历史留下时间的隐痛,那么,怀着生动的记忆走向诗意的想像,必将激荡时间生命的脉搏。所谓“辉煌’30:中国改革开放全记录”,“辉煌’30:民族心路历程大诗意”,以及可以不断增加的能指链条在此刻都指向了一个所指——三十年,这段历史已经来到我们的面前;对比更为遥远的过去,继往开来并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词语,在“五千年和三十年”之间,东方正以如斯的情境走向古老中国的未来——她一直与过去的历史息息相通,并在对应汉唐时代的荣光中完成大小相间的对应结构。然而,历史的唯新情结已经告诉我们,行走的历史始终以当代的标准为其“制高点”。而从此,历史将掀开崭新的一页。
 
                                二
 
     《河东三十年》由“序诗”、正文五章和跋歌共三大部分组成,全诗写作历时半年,共计三千余行。鉴于主要书写三十年来的内容,所以,在“序诗”导引主题之后,五章内容全部贯注于晚近的三十年之上,其中,五章内容每章下设4到5个小部分,整首诗结构清晰,层次分明,是近年来少见的长篇巨制。
    显而易见,这样的结构在图示显现时会呈现出阶梯状的态势。而当下的思维告诉我们,对于复杂、纷繁的历史进行表达时,必定进行立体交叉的叙述,而后才会发出生命般的呼吸。从“第一章  春天的故事”开始,梁平就展开了他关于三十年风云变幻的平行过程:一切故事都根源于“土地,艰难的觉醒”,在闻名于世的花鼓声中,那个出过皇帝朱元璋的地方凤阳,如今贫困交加;十八个兄弟在饥饿中觉醒,一个关乎“大锅无米”的艰难故事,在抵达中南海之后,终于变成了一场拯救生命、声势浩大的农村实验。对于泱泱东方大国及其数字庞大的人口而言,土地上的欢呼雀跃在于人们基本的衣食住行;但焕发生机并不仅仅来自土地的深处,它还来自大地的边缘。在“沿海,特别的实验”中,我们再次重温了深圳那个原本是小渔村的海滨传奇——从“这就是深圳。“深圳”的全部含义/在当时就是深港田野里/那条深深的只有二、三十米宽的河沟”,到今天引人瞩目的崛起和“深圳速度”,人们在“五彩的中国版图”上看见幅员辽阔的大地上生机盎然:农村,到处吟唱着《在希望的田野上》;城市如火如荼地展开现代化的进程,企业改革的杠杆撬动经济的命脉,在浦东成为东方明珠的那一刻,人们沐浴着和煦的春风。然而,这并不是全部,从农村到城市再到海滨,并不是东方土地的全部,只有再挥别沉痛的历史,“归去来兮,香港、澳门”重新投入怀抱的时刻,“春天的故事”才构成了自己的完整性。
     与“春天的故事”相呼应的,是第二章“突围解码”。如果说第一章“春天的故事”更多开启的是这三十年改革开放的历程,那么,所谓“中国,一张通红的脸”、“关键词:科学与教育”、“握手世界,和平与发展”等则是一种历史的必然。没有体制的变革、经济的腾飞自然没有高速的运转,而科学与教育则是上述内容的内在推动力——“在每一个人的心里荡起幸福的涟漪/中国,正在咀嚼和平的滋味”,以家国安定富庶的姿态走向世界,历史的编码和解码只在于文字之间的相互关联但又不作重复,这一“相互映衬的原则”使《河东三十年》拥有了立体的质感,至于其具体内容上不断传达出来的信息,又以交叉的方式再现了繁复的“历史”。
     此后,“立体交叉的叙述”在于第三章“巨桨破冰”中的历史重温,在于文化观念更新的第四章“时间印记”,还有直至当下的“当惊世界殊”。在“圣火中国”、“WTO,中国来了”、“通天之路”、“飞天圆梦”的日子里,一环扣一环的全方位描述,正是勾勒“河东三十年”壮丽图景策略之彰显。怀着对三十年历史的深情厚意,梁平之“面向沧桑与体味温暖”可谓用心良苦。“诗该怎样写,诗不该怎样写,都不重要,没有人来关心讨论。我自己关心的是,是没有事让我写,有没有人让我写,我是不是能够把它写下来,成为诗。我写诗的日子一定要有故事”[3],其实梁平的“故事”关键在于主体感动之后他者阅读时的共鸣,而此时,历史表述与历史事实之间原本无限曲折的关系,也就在适度的限制中缓解了其间内在的压力!
   
                                三
 
究竟使用怎样的意象才能加重《河东三十年》的沧桑感和阅读时温暖的体味?梁平关于历史编码的过程或许只在于那些细枝末节,以及朴素简单的语词。尽管,《河东三十年》跌宕起伏,豪气干云,但在俯仰追昔的过程中,“历史”总是由那些星罗棋布的亮点点缀而成。在第三章“巨桨破冰”的“知识青年,一个历史名词”一节中,所谓昔日的斯人归来却是一次痛定思痛的过程。“上山下乡”对于梁平这一代人来说可谓刻骨铭心,诗人将耳闻目睹同龄者的履历写进诗篇,透过那些青春消逝,理想失落的场景,历史留给我们的幻梦与经验不过是这样几句:“那些虚无的英雄主义色彩褪去了/趟过炼狱之火的知识青年/丢失了壮怀激烈的口号和猎猎旗帜/却拣起来信心和沉甸甸的思想”。应当为那些曾经游离于“历史边缘”的主宰者说些什么,在“虚无”、“炼狱”、“壮怀激烈”、“沉甸甸”等或者不同词性,或者毫无关联的词语中,历史是那样的不堪一击直至超乎历史本身负载的限度。
正如梁平在次级标题中提及“关键词”,对“历史”的刻绘不仅仅要牵连起时间的维度,还要在历史与地域的广阔无垠中完成空间维度的排列。在那些常常是粗线条勾勒的画面中,我们或许应当注意“西部,西部”、“老东北的新时代”这些段落,然而,空间同样是一种文化的标码,是以,在宏大叙述的“缝隙”,如何深入当下中国的文化肌理和书写极具代表性的场景化内容就成为联结彼此“骨骼”之间的“筋络”。
“时间的印记”其实在于一种汰变,三十年的弹指一挥间,转变不仅是社会外部的表征,更为重要的,还有人们观念的转变。从一件新衣服到一首流行歌曲,“流行记录”是如此展现其内在的轨迹的:“一路流行下来/三十年的中国社会/从形式到内容所发生的变化/改变的是观念、是生活的方式/每一个人,在内心深处重新获得了真实······”曾几何时,“春晚”已成为一道文化风景,记录每一个年轮转动的脚步;曾几何时,物质与精神之间的“对峙”已经成为日常熟识的生活,那些深入人心的同时又被称之为“文化”的因素,在简单的文字中散发着温馨的气息。
由小及大,梁平的立体构思让我们看到了“圣火中国”和“飞天圆梦”。他用文字追逐着时代的脚步,尽管文字总是会被时间落在后面,这使得《河东三十年》充满在一腔豪气之余,又最终遍布阳光——
 
阳光是一种味道
看见阳光的人最先感受的就是那种味道
那种无法割舍暖人心房的强烈的芬芳
阳光可以栽种,在中国的天空大片大片的蓬勃生长
比海域更加辽阔比陆地更加丰满
无时不在,无处不在                     ——《跋歌:中国阳光》
 
在搏击生命、喜迎盛会的日子里,梁平将视线推移到三十年前,这一返观历史的行为本身就具有浓郁的抒情性和浪漫情怀。历史总是那样无限沧桑,同时又在回首中孕育着无限的温暖。梁平以“中国阳光”作结,当然不仅为了对比历史,他还在把握今天的前提下指向了未来!而此刻,他和他的长诗不仅站在激荡的河水之东,还站在时间之水的岸边。
 
注释:
[1]见拙文:《梁平:讲述在水边的故事》,吕进、蒋登科主编:《梁平诗歌评论集》,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2006年版。
[2] [3]梁平:《写诗的日子有故事》,《梁平诗选·自序》,重庆:重庆出版社,200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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