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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水]罗兰·巴特《布热德与知识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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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31 11:59: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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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布热德与知识分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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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选自罗兰·巴特《神话——大众文化诠释》,许蔷蔷、许绮玲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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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对布热德而言,谁是知识分子?基本上是“教授”〔“索邦大学人士(Sorbonnards ) }&nbsp; } .勇敢的学究、地区首府的知识分子”〕及技术师(“专家政治论者、综合工科学校学生,多种职能或多样偷取的(polyvalents ou polyvoleurs" )起初布热德可能对知识分子所持的严厉态度是出自单纯的税收怨恨—“教授”是图利者;首先因为他们是受薪者〔“我可怜的彼埃}' ( Pierrot ) } },你不知当你是受薪者时,你有多幸福”)〔卜其次因为他们不纳私授个人课的税。至于技术师则是虐待狂—以令人痛恨的监察员身份来折磨纳税人。然而因布热德主义马上试寻建立大原型( archetypes ),知识分子很快就从税捐范畴移转至神话范畴。一如所有神话生命体,知识分子属于一个普通的主题,属于一种物质:气,亦即(虽然这祥的认同不太科学)空。高人一等的知识分子居高飞翔,不“贴近”现实(现实显然指土地,是个暖昧的神话,土地同时意指种族、乡村、巴黎以外的省份,常理,数不尽的幽暗等等)。有位餐饮业者经常接待知识分子,把他们唤作“直升机”,是具有贬意的意象,因为抽离了双翼飞机飞越时的阳刚力量—知识分子远离地面,留在空中,原地不动转圈子;其上升是怯儒的,远离宗教的伟大苍育,也远离了常理的坚实大地。他所缺乏的,是扎实于国家的“根”。知识分子既非理想主义者,也非现实主义者,而是些一头雾水“头脑不清”的人。他们的准确高度是乌云层,阿里斯多芬式(Aristophanesque)的老生常谈(当时的知识分子是苏格拉底)[.〕悬浮在高空中,知识分子灌满了空气,像“鼓鸣随风回响”。这里可以看到出现了一切反知识主义不可避免的根基—怀疑语言,把敌对的话全化作噪音,这正符合小布尔乔亚论战所常用的步骤,即在于揭露别人的缺陷,而这缺陷实与自身看不到的缺陷相互补,把本身错误的后果加在对手身上,将自己的盲目名为对方的晦涩、幽暗,将自己的重听指为对方语无伦次。亦即所有税收制的恶之泉源(经由李佛里街,地狱的婉转称呼)。制度的建立者,继之,依耶稣会的用语,犹如死尸般} perinde ac cadaver) }]地服从制度。这是因为科学在布热德的观点中,很奇怪地会过度偏激。一切人类事物,即使是心智方面的,都只以量的名义存在,只须将其体积与一般布热德主义者的平均容量相比较,就可宣称它是过度的—而科学的过度也许正是其优点所在,正好始于布热德认为无用的地方。但是这量化,对布热德修辞学而言很珍贵,因为它产生了综合工科学校学生这些怪物,他们紧捉着一种纯悴、抽象的科学,只能以惩罚形式将其运用在现实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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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nbsp;&nbsp;&nbsp; 布热德对综合工科学校学生(与知识分子)的批评并不是很绝望—无望地,应当有可能“纠正”“法国的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承受的苦痛,是一种畸形的发展(所以能开刀切除),是在小商贩的正常智量之上,添加了一个过重的阑尾:这个阑尾很奇怪地是由科学所构成,既客观化且概念化,属于重材料,连着人或者可从人身上刮除,正像“乱动的苹果”游戏,或像杂货商人把少量的奶油加加减减,以获得准确的重量。说综合工科学校学生被数学冲昏了头,意思是说,科学超过了一定份量便接近毒药的“质”的世界。科学逾越了量的健康极限,便失去信誉,因而已经无法再将它定义为工作。知识分子、综合工科学校学生、教授、索邦学人及公务员什么也不做:他们是美的品评者,经常光顾的,并非好的乡村酒馆,而是左岸(rive gauche)时髦的酒吧。这里出现了一个对所有强大政权都很宝贵的主题:将知性活动等同于闲散无事;知识分子其先决定义是个懒人,迟早该让他有个工作,把一项只能衡量其有害过度部分的活动转为具体工作,换言之,使工作可以照布热德的方法测量。众所周知,推至极限再也没有比挖地洞或堆石头更有份量—因而也更有利—的工作了:这就是纯粹状态的工作;况且这是所有后布热德政权终要合乎逻辑地保留给无所事事的知识分子的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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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工作的量化,自然连带推销体力,即肌肉、胸部、手臂的体力;反之头部是个可疑的地带,因它所生产的属于质而非量。这里又看到一般对脑袋的不信任(鱼从头部开始腐烂,布热德的人常这么说),其命定的不幸,显然是因它所在的位置,在身体最上方,靠近云天,远离了根。火们还彻底挖掘优越高超性的暖昧;一门宇宙形成学的成立,不断在玩弄身体、道德与社会的模糊相似性:身体与头的斗争,也是弱小者的整个斗争,幽暗生命反对高处的斗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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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布热德自己很快就发展了他本人的体能传奇:他拥有体育教练证书、皇家空军校友橄榄球队员,这些经历符合他的价值—上司为了交换部属的向心力,供给他们一种基本上可衡量的力量,即是身体的力量。因此布热德的第一声誉(应当理解为人们对他拥有的商品的信心基础),是他的抵抗力(“布热德就是魔鬼化身,他是累不倒的”)。他的第一竞选活动首先是近乎超人的体能表现(“他是魔鬼化身”)。这种铁打的力量产生无所不在的印象(布热德同时在各地),甚至能折服物质(布热德坐的车子轮胎都会爆裂)。然而布热德还有另一抵抗力以外的价值:一种身体的魅力,在商品力量之外,一如某种锦上添花之物来挥霍,在古老的法律中,购买者藉之来掌握不动产卖主:这个“小费”为首领奠立地位,好像是布热德的天才精灵,也是这纯计算的经济中属于品质的保留部分,这个小费就是他的嗓音。无疑的,它发自身体一个特别的地带,既正中又有肌肉—即胸部。它是这整个身体神话的极佳反头之物( antitete ) }} ;但是嗓音,这矫正话语的工具,回避了量的严厉法则;它以奢侈品光荣冒险的脆弱性,取代一般东西耗损演化的命运;对它而言,适合的不是勇敢、蔑视、疲倦及拥有无比的耐力:而是有喷嘴的轻抚,麦克风软绵绵的辅助;布热德的声音经转移作用,接受了不可计量的神奇价值,在别的神话中这价值则转移到知识分子的头脑。不言可喻,布热德的上尉应具有同样的仪表,比较粗俗,但比较不魔鬼,此即“强壮”—“阳刚的洛内(Launay),前橄榄球队员……有毛茸茸而有力的前臂……没有玛丽之子的神情”,坎塔罗( Cantalou ) ,“高大、强壮,整块劈成,眼光正直,手腕阳刚”。因为根据一项有名的融合作用,充沛的体力是光明道德的基础—只有强壮者才有坦诚。可确定的是,这一切魅力的共同本质是阳刚性,其道德替代品是“性格”,也就是智慧的对手,而智慧并未准许进入布热德的天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特别的智性特长:狡猾;布热德的英雄是既有侵略性又狡猾的人(“这是个机灵的家伙”)。诡橘虽属智性,但并不至于把可恨的理智重新引入布热德的万神殿:小布尔乔亚的诸神收放自如。根据纯粹的机缘—况且,总而言之,这几乎是个肉体的天赋,好比动物的嗅觉;它是力量的稀有之花,一种捕捉风声的敏捷能力(“我嘛,我走在雷达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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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反之,知识分子是因其身体的不利而受谴责:皮埃尔( Mender ) 〕像黑桃A一样完蛋,一副维奇水瓶的神情(对水与消化不良的双重歧视)。知识分子躲在脆弱无用的头部畸形的发展中,都患了最沉重的身体毛病:疲劳(取代颓废的身体)—虽然无所事事,却生来疲倦;反之,如布热德的人,即使忙碌,却总是精神饱满。里触及了人体道德的深层观念:即种族的观念。知识分子属于一种种族,布热德主义者则是另一种。然而布热德有个乍看之下显得似是而非的种族概念;布热德宣称一般法国人是多种族混合的产物(有名的老调—法国,民族的熔炉),就是这源头的多样性,使他傲慢地反对那些从来只曾自相往来的狭小集团(当然,意指犹太人)。他对着皮埃尔—法兰西大叫:“你才是种族歧视者!”接着他评论道:“我俩之间,他才是种族主义者。因为他,他本人,有一个种族。”布热德彻底实行一种所谓的混合的种族主义,且不必冒什么险,因为吹嘘不完的“混合”。据布热德自己说,从未混淆杜邦〔Dupont )、杜朗( Durand)及布热德(Poujade),换言之,是一模一样的。显然,综合的“种族”观念很珍贵,因为它能够时而玩弄诸说混合,时而玩弄种族。在第一种情况,布热德拥有民族的老观念,以前曾具有革命性,曾滋养了所有的法国自由主义者〔米?席勒反奥格斯丁?蒂埃里(Augustin Thierry ) } }},纪德反莫里斯( Barres) } } } }等〕:“我的祖先,克尔特人(Celtes } f iz },雅利安人(Aryernes ) }&nbsp; },全都混在一起。我是入侵与移民大熔炉的结果。”在第二种情况中,他轻易地找到种族主义的基本物,血统〔此处,尤其指克尔特血统,勒朋(Le Pen ) } ]的,稳重的布列塔尼人(Breton ),以其种族的深渊与新左派的美学者分开,或指高卢血统,皮埃尔所没有的〕。如同对于智慧,这里涉及价值的专断分配:某些血统的相加(杜邦的,杜朗的及布热德氏)只能产生纯粹的血统,人们仍可留在同质的总量和范围内,令人安心;然而其他血统(特别是无国籍的专家政治论者)纯是质的现象,在布热德的世界中因而失去信誉;他们不能混淆,不能迄及拯救法国多数的“凡夫俗子”,这些大众数量上的胜利,对立于“杰出”知识分子的倦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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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强壮者与疲惫者,高卢人与无国籍者,平凡者与杰出者之间的种族对立,况且只是外省与巴黎的对立。巴黎结集了全法国的罪恶:系统、虐待狂、知识性与疲倦:“巴黎是只怪物,因为生活偏离了轴心—从早到晚紧张、厌烦、昏沉的生活等等”。巴黎属于同一种毒药,其实体基本上为质(布热德在他处所谓的辩证,不相信他竟会说得这么好),我们已看到它如何对立于常理的量的世界。面对“质”,对布热德来说是个决定性的考验,是他的卢比孔(Rubicon ) f is 攻向巴黎去,去那里收回被首都腐化的乡下的谦卑议员,他们族人的真正叛徒,族人拿着长柄叉等在村里,这个断然行动定义了种族的大迁移,犹过于定义政治的扩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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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面对如此恒常的怀疑,布热德是否还能保全某类形的知识分子,给他们一个理想形象,总之是否有一型布热德式的知识分子?布热德只告诉我们,能进入他的奥林匹亚山的,只有“配称其名的知识分子”。这样我们又再度回到有名的等同定义(A等于A),我在此已多次称为套套逻辑,意即空无。一切反知识分子主义便这样结束于语言之死,换言之,结束于社交性的毁灭。&nbsp;&nbsp;&nbs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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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大部分布热德主义的主题,看起来虽十分矛盾,却是退化的浪漫主义主题。当布热德要定义人民时,他长段引用《吕布拉斯》( buy Blas ) } 〕一剧的序文—而布热德眼中的知识分子差不多是米?席勒眼中的法律顾间及耶稣会士,冷淡、虚荣、贫乏、冷嘲热讽的人。这是因为今日的小布尔乔亚,承继了往昔自由主义布尔乔亚的意识形态遗产,即曾帮助他们提升社会地位的布尔乔亚:米?席勒的感情主义含有反动的苗子。莫里斯早已知道。若非才气有差距,布热德当可在米?席勒(年)的某几页《人民》( Peuple)上签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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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nbsp;&nbsp;&nbsp; 这就是为什么,在知识分子这一特定的问题上,布热德主义远超出了布热德;反知识分子的意识形态控制了不同的政治界,而不必一定是布热德主义者才会对观念怀恨。因为这里所针对的是解释性的、投入的一切文化形式,他们挽回的则是“无知”的文化,而这种文化天真、幼稚平白让暴君得逞。这就是为什么作家,就本义而言,并不被排斥在布热德主义之家的门外(有些相当知名者还将他们的作品附上几近馅媚的献词寄给布热德)。受谴责的是知识分子。换言之,是良心,或更佳的:一种眼光(布热德在某处提到他年轻高中时代,如何受到同学眼光的折磨)。谁都不要看我们,这就是布热德式的反知识分子主义原则。只是依据人种学的观点,归化与排斥的行为显然是互补的,而就某种意义而言,且这意义不是布热德所想的,布热德需要知识分子,因为他若谴责他们,是以坏魔术的名义来谴责的—在布热德式的社会里,知识分子扮演的必要角色是受堕落巫师诅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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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8-31 12:10:00编辑过]
发表于 2009-11-15 00:53:23 | 显示全部楼层
很有益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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