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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刻的穿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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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0 21:21: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音乐的身体》可以说是在《随想与倾听》之后,诗人最为成熟的作品。其结构严谨,形式奇特,自成一体。恰如鲁迅先生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导言》中对他自己创作的评价:“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颇为激动了一部分年轻读者的心。”诗人吴若海的诗歌,我找遍所有的词句,感觉用先生的这两句话来评说,是最恰如其分不过了。
    要想说明诗人吴若海《音乐的身体》中“表现的深切”的真正内涵,就必须得联系当下中国的思想表现形式和发展趋势,将其置于历史的大背景银幕之下,才能发现在《音乐的身体》中,诗人凭借“场景”故事的穿透力和“歌”震撼力。众所周知,自文革结束以来,人们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思想和生活的束缚之后,其人性的很多东西开始极速地复醒,特别是压抑了很久的中国知识分子们,其复醒的速度更是无比的惊人。然而在复醒之后,在强大物质科技的社会列车上,复醒者们恣意放纵的自由后,开始困惑。从《音乐的身体》来看,诗歌故事的“场景”发生地和时间来看,诗人意识到了人类对自身生存价值与生存意义正遭致空前的黑色泡沫(虚妄)幸福充斥,变得空前严峻。
“再来一听黑啤,干!”
黑夜总是与幸福相伴
“黑色的泡沫就是黑夜之歌!”

随着这一声“再来一听黑啤,干!”的清脆碰杯声响起,可以看出,诗人试图以音乐的途径,来熏陶及感染,潜移默化地来影响人的心灵,告诉大家,这易碎和易破的幸福感,很快就会在狂醉的高歌中破灭。
    在《音乐的身体》中,诗人一直在以萨克斯手的音乐来表现一种迥异的“思维”形态诞生,萨克斯手与常人(酒吧老板等)的最大的本质区别,就是在于他们的思维方式和思维路径的巨大差异。以萨克斯手的思维来看,世界只有是慢的才是幸福,永久的。这在常人看来,这种慢是多么的不合时宜,今天的社会是一个快节奏的社会嘛。然而,正是因为这种思维的错位,才让我发现了诗人吴若海想要借以萨克斯手“思维层”的“慢”这一理念的现实前提,而通过对萨克斯手“慢”的大量描写,引发我们对“人性”的思考,是着重在“思维”层面指导“生活”层面。
    在全诗总共十二个场景中,只有场景六在恣意放纵中和场景十二在毁灭叹息中没有“慢”的充斥外,其它十个场景无不充斥中“慢”的身影。

黑夜快得  在音乐中停不下来
萨克斯手的神态却一直很慢——(场景一)
萨克斯手的神态  像翻一本
厚厚的教科书——慢
(诗歌是一种慢)
一切都很慢(场景二)
音乐静止的步伐正遍布酒吧
萨克斯手的神态一直很慢
黑夜悄悄翻动着这种神态
就像在翻一本厚厚的历史书(场景三)
萨克斯手  慢  音乐
这一切都很远
只有幸福的舞蹈在身体里晃动(场景四)
……
黑夜只是一个传说
幸福不过是一个梦
诗歌本来就很慢
音乐一直都保持静止
舞蹈理所当然属于红色
高贵和优雅就应该穿黑衣裙
……(场景五)
萨克斯手一直很慢
就像一只神态很慢的手伸向远方
他慢慢伸向靠河沿的一个窗口(场景七)

幸福的红色不见了
舞蹈的红衣不见了
黑夜的红色亮斑不见了
萨克斯手的神态一直很慢
(诗歌是一种慢
这是真理  就像
音乐是一种飞旋的静止)(场景八)
音乐已经很淡
萨克斯手的慢刚刚被高贵封藏
(诗歌是一种慢)(场景九)
萨克斯手的神态一直很慢
(诗歌是一种慢)
慢一直在抚摸着慢
孤独在一瞬间汇合了孤独(场景十)

一群警察冲进酒吧
他们是来逮捕黑夜的
罪名是肆意泛滥  骄狂无度
萨克斯手的神态依旧很慢(场景十一)

    “思维”的改变,必然导致看取世界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改变。在《音乐的身体》中,“萨克斯手”的“慢”具备了他能够看到“黑夜”只是一种传说,“幸福”只是一个梦。其对历史现实社会的深刻把握和清醒认识,无疑得力于他的全新的思维方式——无论看待事物的角度和方式立场,都有着惊人的变化和发现。这种具备了新思维的人,正是诗人吴若海所要“立人”的“真正的生活”的基本体现。“肆意泛滥”“骄狂无度”的生活,也只有在这些“思维”形态上不同于以往的“真的永久的人”的身上,才有寻回世界,挽救世界的可能。
    当然,一种思维方式的改变,绝非在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够完成。事实上,思维的方式改变的过程,是一个极度艰难的、曲折的、甚至是痛苦的过程。假使说吴若海在自我的“思想革新”过程中,他这超出他前人和同辈人的思想的深刻性和独特性,在于从“思维”上来思考“人”的问题的话,那么,对于这种通过改变“思维”方式来达到解决当下“人”存在问题的目的的艰巨性和曲折性的清醒认识,就构成了吴若海思想深切性更为重要的方面。在《音乐的身体》中,诗人的这一认知,显然是通过“萨克斯手”来传达的。诗歌中,“萨克斯手”一直希望他“慢”的音乐,能过穿越沉迷的大众,虽然他的努力也让“诗人”感到了“慢”的永恒和伟大,但是我们却发现无论他有着怎样的“新思维”,他的“慢”,还是会湮灭的肆意之中,被“高贵”封藏。这就是“萨克斯手”和“诗人”仍是所从属的历史的产物,因此,无论我们在“思维”层面有何改变,但历史的宿命决定了他们的“慢”是不可能有足够的力量来彻底解决走向毁灭的结局的。
    如果说客观上难以摆脱历史和现实的必然联系,导致了“萨克斯手”们不可能在“思维”层彻底来解决人的问题,那么,历史的机器将会让所有的一切在“带血的节奏中土崩瓦解”。在诗歌的最后,诗人让警察到来,抓走了黑夜和幸福,并请耶稣基督的福音,飘过河面,来到酒吧,祈求主对人的救赎,塑造了具有“新思维”的萨克斯手对从思想思维层来解决“人”的问题的艰巨性和无奈性,正是诗人吴若海思想深刻性在《音乐的身体》中最具有震撼力的表现。


    着眼于思维的层面来解决人的构想不仅是《音乐的身体》“表现的深切”的实质内涵,而且他对于《音乐的身体》“格式的特别”,也产生了绝定性的影响。事实上,在《音乐的身体》这首诗歌中,“表现的深切”和“格式的特别”是密切交融在一起的,两者之间是相互依存和相互说明的。为了艺术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吴若海在《音乐的身体》中,结合了作品的主题,从人物设置、写作手法、语言形态等方面都进行了精心的布置,巧妙的安排,构筑出了诗歌史上一个“格式特别”的诗歌世界。
在《音乐的身体》中,除了拥有场景和歌相互穿插这样的显在层面之外,更重要的“格式的特别”却隐藏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  几组人物的精心设置
    在《音乐的身体》中,诗人为我们设计了几种人物系列。一种是诗歌中的核心人物“萨克斯手”,独立于世的清醒者;另一种是酒吧老板“黑夜”“吧客”等,恣意放纵的诱惑者;另一种是诗人“幸福”,“红衣舞女”“黑色的睡莲” 追求幸福的终极者;另一种就是“警察”“耶稣基督的福音” 这一不知所以然的秩序执行者;人物的塑造原本属于形象化的范畴,但是要在《音乐的身体》这么一首短短的诗歌中,揉进四种不同人物,并赋予四种人物都有不同的意义,其在关乎诗人“技巧性”问题的同时,更加关乎诗人大局的“掌控能力”和“洞察能力”。诗人吴若海在《音乐的身体》中,将人们分为四种系列,到底有何深意在?
    我们就先从“思维”层面来入手,通过对人物的塑造,来揭露和剖析社会的现状,一直是伟大思想者所惯用的方式。我个人认为,《音乐的身体》亦然。在《音乐的身体》中,诗人通过了对“萨克斯手”这一独立于世界的清醒者和先觉者的“慢”塑造,使得其所有的“新思维”跟酒吧的老板以及众吧客和时代的快节奏生活产生了一对矛盾——具有新思维的觉醒者与因循时代大潮的“众人”之间的对比和对立。对于快节奏的社会是引领人们走向毁灭的这一实质浑然不觉,并且既是这一流向的引领者和受害者的“众数”,对他们的这种状态的揭示和点醒,必然得是一个对这种状态有所察觉的“清醒者”或“先觉者”,而这一先觉者对于“众数”而言,因其“先觉”而很容易陷入不被理解的“另类”和“孤独”中,可是,在这“另类”和“孤独”中,怎样的方式和形象才能“点醒”众人,而不会陷入鲁迅的狂人系列?
    诗人设置“萨克斯手”这一形象。将“先觉者”设置成“萨克斯手”是基于这样的一个事实,那就是在通常的意义上,(1)“先觉者”和“因循者”必然是绝对的少数比绝对的多数;(2)“先觉者”与“众数”在思维方式上,虽一时难以相通或相互理解,但他们的不同思维方式和表达路径都有一个共通的因素——幸福的追求是可以想联系的;(3)因有幸福这一目标的相互追求,那么“先觉者”和“众数”的思维方式是可以完全相互转换、感染的。在《音乐的身体》中,诗人吴若海正是利用了这一通常状况下“先觉者”与“众数”的这种关系的构成,巧妙地将处于绝对少数、思维方式与众不同而有很容易陷入“狂人”角色的“先觉者”形象,塑造了“萨克斯手”这一温暖、可近、可亲的形象。然而,诗人在《音乐的身体》中对“萨克斯手”的形象塑造,虽然借助了“先觉者”与“众数”的幸福同构关系,从而是他有别于中国传统“狂人”系列,但是诗人的主观意旨和价值判断却也因为这一关系,使得世界毁灭的趋势不可能在这遗世独立的音乐声中有所改变。虽然“幸福”等人在最后明白了慢的意义,但“回家的曲调有些破碎,失真”,而人们也不愿意回家。当然,也正是诗人真正明白世界的大趋势不可能有所改变,才有了《音乐的身体》的真正震撼力。
    在《音乐的身体》中,酒吧中的“众数”是在醉生梦死的,并希望一切都能到达他们的恣意泛滥的欲望世界。然而,在“萨克斯手”的眼里,因了新思维的具备而产生对世界全新的认识,则把一切众人的快节奏的生活、糜烂的社会欲望看在眼里,希望通过自己慢节奏的音乐来改变和唤醒沉溺这一状态的人们的觉醒。这种精神上的方式也因人们思维层次的不同,而产生了错位、看戏或戏虐性的嘲笑关系,正构成了诗人吴若海借以揭示出世界在先觉者和无知者和旁观者和寻求者的“众数”之间的悲剧关系的艺术手段——“先觉者”本来是想唤醒沉溺的大众而指出快节奏引领历史走向毁灭的历史本质,现实环境和大众推波助澜的事实,然而,孤独的先觉者虽然让寻找者有一定的醒悟,但是他却不能改变最终的历史悲剧事实。而透过这种先觉者孤单寂寞现象,诗人吴若海的思想传达了出来,那就是在当今的社会现实世界,一切的永恒,必须从深层而又核心的“思维”开始改变。只有当“众数”都在思维上接纳、认可并归入“萨克斯手”(音乐艺术哲学的先觉者)的思维轨道,不再无视“萨克斯手”的警告与自己无关,而是用慢的思维来看取世界和思考问题,才能使自己在快速走向死亡的步伐停下来,并思考人生永恒的问题。否则,他们就只能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快节奏地走向死亡,而先觉者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毁灭的发生。
    应当说,诗人吴若海在今天这个社会背景下形成的《音乐的身体》这首长诗的艺术形态上是具有着非同寻常的重要意义——对“萨克斯手”和“众数”关系的描写,以及几组人物系列的着意设置,使我们在通过诗歌中对各组人物系列状态和思路的描写,展示出了现时社会如要进行新思想、新观念启蒙的必要和艰难。而诗歌作为一种艺术,诗歌中几组人物的出现,则可以说是形式的,也是内容的。而这两者天衣无缝的交融表演,正显示出了诗人吴若海杰出的艺术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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