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部的叙述与抒情

张立群 · 发表于 2006-8-15 21:3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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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将娜夜的诗歌作品如《娜夜诗选》，仅仅简单地从头看过一遍，那么，我们无疑要认同“娜夜只是一个爱情诗人”的判断。然而，当我们再次仔细回读的时候，却发现事情或许并不那么简单。即使人为地忽视这位居于边陲的女诗人曾经写过诸多现实性的作品，爱情诗之“爱情”就其本质而言，也往往可以隐含着无限对应有限乃至单一的事实。何况，“蕴含着独特的生活经历，超群的艺术天份和高尚的人格光辉；既一往情深又充满智慧，既朴素率真又文采绚烂，既温馨轻柔又冷峻沉浑，凝重潇洒却沉而不落，扬而不浮，在当今诗坛上，这些作品无疑具有更高一层的艺术品味与审美价值”<a href="http://www.zgyspp.com/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32#_ftn1" target="_blank" >[①]</A>的外部判断，以及诗人自己所说的“我自己满意的诗具有一个共同的品质：好象什么也没说，其实什么都说了”<a href="http://www.zgyspp.com/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32#_ftn2" target="_blank" >[②]</A>的定位标准，也需要我们从一个多层面的角度去看待诗人本身，而“多部的叙述与抒情”所要澄清乃至探求的正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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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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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具体进入正文之前，我们并不反对将娜夜的诗歌在整体上定位为一种“情诗”。而这，不但在于“情诗”本身的含义丰富以及阅读娜夜的诗歌会感受到浓烈的抒情性和女性情感气息，而且，更在于当前真正抒情诗的匮乏以及部分评论者对抒情的误解乃至鄙视。与此同时，如果可以顺延这种文本透射出来的价值，那么，娜夜诗歌近乎与生俱来的抒情性对于90年代以来的女性诗歌、乃至90年代诗歌本身都无疑是具有反叛意义和游离于地域中心色彩的。或许正是由于居住地的边缘以及生性的与世无争，才造就了她言语不多，并常常以退居内心的写作方式让读者从尽情品评作品中感触诗人的特点。然而，以退居内心、采取守势的方式进行写作并不是说娜夜要进行所谓的自我封闭和自言自语，但是，它却能从侧面说明娜夜对当前诗歌写作的一种态度和自我认识，而这，无疑是探寻娜夜诗歌的重要前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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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乐》中，娜夜曾经写道：“如果一棵树/突然开口/它会说：/一个诗人的快乐在纸上//一个诗人/她看了看春天/看了看自己的手//一首诗/我爱它伸向盲人的那只胳膊/牵引他们抚摸的手/矮下来让一群盲孩子和他们书包里的黎明/依靠着的左肩/偶尔的粗话/声音里的泥点/一个诗人的快乐/在纸上/但又不仅仅在纸上”。在这具有博爱性质的叙述中，娜夜对诗人的期待似乎就在于写作的本身以及诗歌可以给人们带来的快乐和希望，至于语言是否真的完美无缺却并不是第一重要的。同样地，在另外一首寄予诗人的作品《按照我的思想望去》中，娜夜则在结尾处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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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垃圾车带走白天的秘密<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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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安眠药进入夜晚的生活<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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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诗人<o:p></o:p>
她把问题简单了<o:p></o:p>
也就把疲惫抖掉了<o:p></o:p>
看来，娜夜并不期望诗人在写作中就是一味的将思想的深度灌输到极致；而在写作中，让作者轻松愉快，让读者若有所思、若有所感，却无疑是诗人期待的一种境界。
 如果说以上的例证能够从某个方面说明娜夜对诗人寄予的希望的话，那么，娜夜对于诗歌写作本身的深刻认识也同样值得关注。在极具现实场景意义的小长诗《酒吧之歌》中，娜夜曾有“你看/这世界/更在乎一棵树/不在乎一首诗/更在乎一个女人/不在乎一个诗人//——怎么能不为此干一杯呢！”而在同样描述当下诗歌处境以及自我诗歌认识的《这个城市》中，诗人又在结尾处醒目地“注明”：“——写诗是一种美德 美德中最小的”。可见，娜夜对当下诗歌的现实处境和自我的诗意追求是有清醒的认识的。而这一点，一旦联系在北京参加某位东北诗人的研讨会上，与诗人唐亚平共同出席的娜夜在吃饭时对我的提问：“现在诗歌已如此不景气，你们为什么还要研究诗歌？”的问话，那么，娜夜对自我写作的投入和对外部诗歌环境之间这种近乎矛盾的态度就逐渐显得清楚明白了：诗人对诗歌写作的投入往往与写作本身和自我定位有关，而在此过程中，写作所具有的外部因素和外在影响却无法左右一个真正的诗人。
 至此，有关娜夜诗歌创作的前提以及作为写作个体，诗人对写作本身的态度已经可以清楚地予以刻画了——娜夜是在对诗歌有着较为深刻了解的基础上，才进行她所谓的“情诗”创作的；而清楚地了解乃至“宁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自我意识，不但会造成诗人的诗歌会常常呈现出鲜明的层次感和多部和弦的局面，而且，也使其诗歌本身具有真实的力量并不缺乏应有的理性研讨空间。于是，我们便可以在《共勉》中，毫不奇怪的看到这样的叙述：
动情的诗<o:p></o:p>
要写<o:p></o:p>
平淡的日子 要过<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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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o:p>
……<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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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写诗 不说话<o:p></o:p>
不说话<o:p></o:p>
很有道理 <o:p></o:p>
 
二<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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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翻开娜夜的诗集，读者往往会被其浓烈的女性情感体验所吸引，然而，在充分明确诗人对诗歌理解与认识的前提之后，我们却不宜对这种“多部的叙述与抒情”进行简单化的处理。一般而言，女性诗人往往由于其性别生理特征，常常会被人习惯地看作是感悟多于理性的写作者，但是，一旦我们抛却对女性诗歌文本表面化的先入为主的成见，并力求从特定的角度进入女性诗歌及其情感抒发的内部，则不难发现：我们曾经忽视的或许正是诸多女性诗人及其诗歌可以独树一帜的地方。
在《美好的日子里》一诗中，娜夜曾以低调的对比方式叙述道：
还有什么比这更靠不住<o:p></o:p>
而值得渴望的呢<o:p></o:p>
美好的日子里<o:p></o:p>
我什么都知道<o:p></o:p>
什么都不说——<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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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花 能开<o:p></o:p>
你就尽量地开<o:p></o:p>
别溺死在自己的<o:p></o:p>
香气里<o:p></o:p>
这里，“我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不说——”基本上是与诗人的诗观（即本文在开头处列举的定位标准）一致的：美好的日子确实是可以尽在不言中的，但诗人低调的、并不兴高采烈的态度仍然是具有相当的克制力的；然而，结尾处对花朵的任意妄为与别样的祝福却使诗人的心灵一下子由封闭变为敞开，而这种对“他者”的祝愿正是我们确证诗人并非局限自我天地，以及达观地看待外部世界的重要原因。
类似地，在诸如《交谈》等的作品中，诗人也同样以标题和内在叙述两种方式，为我们营造了与“你”的对比关系和隐喻的交流空间，并进而为塑造“他者”的特殊存在方式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事实上，综观娜夜的诗歌以及所谓的爱情诗歌系列，不难发现：以对比、隐喻和塑造他者来展现抒情者本身的情感体验正是诗人诗歌写作的突出特征之一。
在最能表达诗人以隐喻的方式结构诗歌的作品《隐喻》中，娜夜曾经一开始就煞有介事的宣称：“隐喻是危险的”，但这种提纲挈领的开门见山却并没有约束“我”一边用“瓜子皮摆出一只大甲虫”，一边对着“大甲虫”说“隐喻”的行为；而在午夜刚过，“大甲虫”一面在“它信任的葵花香气里/遥望一轮明月/像隐喻的知道者”，一面又“并不介意我投在钟声里的阴影/比它的世界宽大/不介意它是冷的还是热的/是现代的 还是/后现代的”，但如果细致的琢磨这种拟人化的语言，似乎谁都可以清楚地看出：所谓“大甲虫”对“我”的感觉，在实际上，恰恰可以隐喻为“我”对它的感觉。于是，所谓“大甲虫”（即物）对世界的观察其实最终也就转化为我对世界的观察方式。
由此可见，所谓隐喻其实是诗人认识世界、接触外界事物或曰表达诗人对现实态度的一种意象中介。在著名的《我用口红吻你》一诗中，一种21世纪的、双方都有所保留的爱情正呈现在读者的面前——
我用口红吻你<o:p></o:p>
你云遮雾罩的语言 从来<o:p></o:p>
击不中我的要害<o:p></o:p>
被痛苦削瘦的腰肢<o:p></o:p>
却让你格外<o:p></o:p>
赏心 悦目<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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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 我得谢绝这支烟了<o:p></o:p>
我不能向这世界过多地<o:p></o:p>
坦白<o:p></o:p>
我得留点秘密<o:p></o:p>
由于这首诗牵涉到了“吻你”这样的场景，所以，它曾被许多人作为爱情诗看待并因为其“奇怪的表达”而一度引发争议。但笔者却以为：这是一首借助爱情来抒发现实生存哲理或曰现代生存状态的哲理性抒情诗。“口红”由于在我们接吻间成为了一道独特的中介，于是，它也就在浅浅的阻隔中将爱情中的接吻变成了非真实化的浅触。而这一点，在当下“真情实感”正不断遭受质疑的现实场景、以及诗人“我看见了自己昙花一现时的容颜/比初恋更美/生命就停在花瓣上/情有多长/一支烟的工夫？”的自我质问中，“口红”所具有的隐喻作用和所能起到的界限作用无疑是值得人们反思的一件事情。而在结尾处，诗人特有的幽默、诙谐也似乎正以形象化的方式说明了这种现象。
 与使用隐喻、对比、塑造他者等方式相一致的是娜夜多部叙述与抒情中的哲理性倾向。当然，在谈及这个话题之前，势必要再度重复女性诗人在哲理性表述上一贯处于不利的地位和印象。不过，对于这样一个业已成为规训方式的原则也许并不需要太过留意。如果一个女性诗人的诗歌并不缺乏理性的思考，那么，即使使用外在的情感乃至情绪化的方法，依然还是会为人所认可的。在《梦见》、《塑像》等作品中，娜夜正以所谓梦见金斯伯格和对于塑像的“许多次 我以为我已经抵达了触摸——在他空荡的臂弯埋进我的头”之叙述说明她对理性的一种解读。而且，在对理性的追求过程中，娜夜也常常发出对存在这类具有哲学倾向的理论命题进行独特的思考乃至叩问。比如，在《承担》中，诗人曾写道：“活下来 承担是一种美德”；而在《干了什么》中，诗人更是以独特的形式排列和连续的问句式，将人生存的焦虑以近乎存在主义的方式表达了出来……总之，娜夜观察世界的方式以及其诗歌中的哲理性色彩不但是其诗歌无法简单以“爱情诗”命名的重要原因，而且，还是其爱情题材写作中的一个常常易于为读者和评论者所忽视的重要前提，而在这一切都呈现之后，进入娜夜的爱情诗世界便显得相对容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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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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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诗歌评论家王珂在评价娜夜的诗歌创作时曾经指出过：“娜夜在长期的诗歌创作中，坚信诗人的任务就是说出大家都感受到了却没有人很好地再现出来的东西。这种东西就是情感。这种情感表面上看是诗人独有的，实质上却是人类共有的大众化情感，如多姿多彩的爱情。因此，她不像当今很多诗人以哲人超人教师爷自居，作拯救大众启蒙百姓的思想家，而是把自己定位为人类社会中的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浩瀚大海中的一朵小浪花，通过吟咏个人的感情表现自己的情感来唤起读者的情感。”<a href="http://www.zgyspp.com/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32#_ftn3" target="_blank" >[③]</A>[3]确实，娜夜的诗歌虽然不乏深刻的哲理性，但其诗歌特别是爱情题材的作品还是以鲜明时代气息和动人的情感取胜的。
首先，娜夜爱情诗是具有鲜明的时代色彩的。传统的女性爱情诗常常由于过分局限于思念、闺怨式的题材而被人耳熟能详，自然，再度重复这种写法便很容易陷入一种人们常说的“俗套”。娜夜尽管在创作中也以《我们》或是《橙色和蓝色的》、《布娃娃》等的象征手法，表达了诗人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以及守候，但正如以上分析《我用口红吻你》时论述到的那样，娜夜的爱情诗或曰寄予于其诗歌中的爱情观是具有鲜明的时代特点的，而这种能够充分表达时代爱情的写作恰恰是以其特有的真实性打动了诸多读者和评论家。比如，在《幸福不过如此》中，诗人曾经写道：
我喜欢这一切<o:p></o:p>
就像喜欢你突然转过身来<o:p></o:p>
为我抚好风中的<o:p></o:p>
一抹乱发<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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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不过如此<o:p></o:p>
这里没有直接外露的海誓山盟，没有沉重甚至让人无法透气的承诺，但这种近乎简约的结论和感受，轻松而没有负担的手法恰恰是让人觉得真实可信和平淡是真的重要原因。
与情感表述的时代性气息相一致的是艺术手法上的时代性。尽管，娜夜在一次接受访谈的时候曾坦言承认：伊蕾和翟永明的一些作品曾对其构成过震撼。但对于日新月异的诗坛而言，再重复以往的写作肯定是无法被人所认可的。如果说当年的伊蕾和翟永明是以晦涩、封闭的“黑夜意识”和“悬浮性的命名”闻名诗坛的，那么，娜夜爱情诗的时代性就表现在她身处90年代的现实语境下，以一种透明、敞开的“白昼式意识”和“及物性手法”表达一种非女性主义色彩的生存状态。即这些诗歌不再以言语的深刻性、和感受上的紧张来穷究女性的悲苦命运，而在于以浅显易懂、轻松愉快的方式来进行书写或营造氛围。而这种充分表达时代性和诗歌创作处于不断嬗变之中的写作在同样描写黑夜的《在欲望对肉体的敬意里》表述的是非常明显的（尤其将其与翟永明的“黑夜诗歌”进行对比的时候）。
当然，在娜夜的爱情诗当中，属于诗人自我的独特女性体验与感受也是其诗歌引发读者共鸣的重要原因。在《往好处想》的结尾，娜夜曾以近乎自我解剖的方式表述了她作为女人和女性诗人的人生态度：“被称之为女人/在这世上/除了写诗和担忧红颜易老/其他草木一样/顺从”。从这里，我们不难看出：作为一个女性，娜夜对人生的欲求是淡然而非强烈的。而这种较为自然、从容的情感世界一旦与对现实氛围的独特理解融合在一起（或曰就是互为因果的），那么，对“爱情”带有距离感的描述以及由此而生的返回与退却也就成了诗人又一重要写作内容。《起风了》虽然说明了“我们的爱”是“野茫茫的一片”，然而，这种爱情的实质却是“没有内容”的；《一团白》也同样表达了“向着你的方向”，但由于“一团白”让一切逐渐苍茫，所以，这种无色的疼痛也就在“只有形状 没有重量”中更加疼痛……而在这样的例子在娜夜的诗中比比皆是之后，我们就不免要作出这样的猜测：或许正是因为对爱情的简单认可以及主体承担时特有的距离感，才造成娜夜的爱情诗中的爱情场景常常具有凄婉的结局？而在充分联系对某种事物产生质疑乃至抵制之后，人在潜意识中常常会表达出撤离和回避方式的一般事实，那么，娜夜在《择枝而栖》中表达了情感难留、美景常常难以把握的场景，以及频频在类似《那时候》、《纪念》等出现的追忆式的感怀便有了较为确切的答案。而失去大量激情宣泄的表述空间之后，通过真实的盼望和沉思冥想来揭示爱情的本质，便成了娜夜爱情诗的主要展示方式，自然，这种别具一格又常常带有哲理、重视真实力量的写作以及幽默、滑稽的处理方式，也就成了娜夜此类诗歌吸引读者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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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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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单纯以爱情诗来涵盖娜夜诗歌全部还在于诗人写过诸多关于日常生活化的作品，而这一点，也无疑是笔者以“多部的叙述与抒情”来论述诗人写作的重要原因。《干洗店的姑娘》虽然再度借用了穿在“干洗店姑娘身上的我的栗色长裙”来作为描写中介与他者形象，不过，这次的描写却是通过现代与古典融合来表达女性生存命运的，而且，为了加重诗歌本身对现实生活的种折射作用，娜夜还将“山上的野花为谁开又为谁败 我就像那花一样……”的歌词抒发作品本身对现实的揭示乃至指控力量。同时，由于这位“干洗店的姑娘”是穿着我的栗色长裙接受生活的考验的，因此，在实质上，“她”所面临的一切和可以体味到的一切，正是观察者“我”的生命体验。此外，在《飞雪下的教堂》、《一只非非主义的鼠》、《大白菜》等均具有日常世俗化场景与生活气息的作品里，娜夜也正以自我的感悟展示对当下生活乃至生活真理的种种认识，而有关这一点，如果可以联系90年代以来诗歌写作普遍出现的“个人化”、“日常化”乃至“及物性”的现象，那么，娜夜的诗歌无疑又在一种近乎不自觉的状态中与当下的诗歌潮流趋于同步的。
最后，在明确“多部的叙述与抒情”的基本内涵之后，我们还要对娜夜诗歌的艺术性进行简单的概括，并进而由此对本文的主旨内容进行适当的补充。综观娜夜的诗歌创作，注重小诗式的抒情风格无疑是其诗歌的首要特征，同时，也无疑是其擅长短制作品的惯常手法。王珂在评述娜夜诗歌形式特点时曾经指出：“她的诗与流行于二三十年代中国新诗坛的小诗的抒情风格相似，强调直觉的瞬间感受，重视情绪的力量。”<a href="http://www.zgyspp.com/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32#_ftn4" target="_blank" >[④]</A>确然，娜夜的诗歌始终以小诗、短制为主，并注意瞬间思绪的灵动。短短数句的《大白菜》“大白菜有什么不好/抱着一棵大白菜/走在飞雪的大街上/有什么不好/我把它作为节日的礼物/送给一个家/有什么不好”，或许就是诗人看见北方冬天卖大白菜的场景，而瞬间思绪萌生，并进而将这种北方冬天最常见的蔬菜写入诗中。而事实上，对于现在生活条件不断改善的北方冬天而言，大白菜的主要蔬菜地位已经远远下降了。因而，偶尔将大白菜作为菜肴，也确实是具有新意的。何况，从平凡中发现诗意，本身也具有反叛的色彩。
娜夜诗歌艺术性的特点之二是语言的生动形象感和丰富想象力。由于娜夜喜欢以小诗的完满自足方式结篇，所以，就往往在客观条件上要求其语言的形象感以及由此而生的丰富想象力。在《表达》中，诗人曾经借助“蓝”的色彩和形象性，进行了一次以小见大的书写：“我望着的蓝/点到为止的蓝//它准确地抓住了一朵浪花/抓住一朵浪花/就抓住了一个大海 抓住了/波澜的翅膀 隐约/但值得渴望的/灯塔/——一盏已经灭了/另一盏正在飘//喧哗能看见什么/在寂静的倾听里/它几乎表达了无限”。这里，诗人首先通过拟人化的方法将“蓝”形象化，而后，再以“从一滴水中见大海”的方式将蕴涵在“蓝”中的深刻启示以及包含的企求、问询乃至渴望清晰地表达出来。而在《飞雪下的教堂》、《作文》等诗歌中，诗人更是通过结尾处的嘎然而止以及情感的完整和结构的精致、和谐将小诗内所能蕴涵的空间涨到一种极限，而无论是想象的别致还是语言的简洁都遂使娜夜的诗歌在瞬间的延展中达到一种气韵上的灵动。
总之，娜夜的诗歌并非是一个一维空间的展示，而其浓郁的抒情性也是辐射其多部的叙述之中的。当然，如果如苛刻的角度上说，娜夜的诗歌还有一定的不足。不过，在深知诗歌已沦为边缘处境的前提下，她依旧在边缘守候，并将真实的渴望和细腻的情感都交给了诗歌。因此，“只写诗，不说话”这句颇具自律性心迹表露，也就在慢慢的期待中成为了很有道理的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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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ref="http://www.zgyspp.com/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32#_ftnref1" target="_blank" >[①]</A>娜夜：《回味爱情简介》，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封二。<o:p></o: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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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ref="http://www.zgyspp.com/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32#_ftnref2" target="_blank" >[②]</A>见访谈：娜夜答《诗选刊》21问。<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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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ref="http://www.zgyspp.com/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32#_ftnref3" target="_blank" >[③]</A>王珂：《诗歌文体学导论》，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707页。<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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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ref="http://www.zgyspp.com/bbs/post.asp?action=new&boardid=32#_ftnref4" target="_blank" >[④]</A>王珂：《诗歌文体学导论》，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 709页。<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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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蒙 · 发表于 2006-8-16 11:56:50

娜夜的诗歌非常女性意识.

匿名 *发表于 2006-8-16 17:06:01* · 发表于 2006-8-16 17: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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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文章关于叶延滨老师那篇，上网后挨骂较多，想来是写编辑太扎眼，幸好我写东西很多从对错、优劣的角度出发，否则更有谄媚之嫌了。诗歌史的东西仍然在继续，现在已经写到关于叶延滨等80年代的并已经在诸多大刊物掌权的人士了。想来想去还是应当尽心吧！

曾蒙 · 发表于 2006-8-17 12:15:14

这很正常,用不着放在心上.

张立群 · 发表于 2006-8-20 23:01:45

曾蒙兄，没发好贴，将自己变成客人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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