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一田：曾蒙的三首诗

曾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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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一田，男，1958年10月生。独立诗人。出版诗集《边走边唱》、《然后》、《太平街以东》，1994年第三届柔刚诗歌奖主奖得主。

曾蒙的诗，绵密而又厚实，整体感还是那么强，读来无不动容。尽管，有时候让读者一味感动的诗不一定就是好诗。他第一首诗题为《复杂》，我以为如果去掉其中的两行可能会更好，它们是第四行：“你没有选择，”和第十二行：“也是一种经济规律。”原因是，我觉得断句出现在诗中（尤其是在同一首诗中，出现两次以上断句），是作者的一种偷懒表现。曾蒙是一名诗歌健将，岂不闻老彭曾有言：诗忌断。靓仔啊，草蛇灰线是因为气韵，当断而不断，拖泥带着水才更有意味，是不是更能契合嘉陵江出自秦岭的灵秀之气？另外，这首诗的末三行可否调整为如下两行：

“澎湃身躯写出的公式，如此简单
又如此复杂。”

尽管，曾蒙诗作的结尾大都能在顺理成章进入高潮之后，以余韵缭绕，而不是以一种戛然而止来结束一一由此可以看到曾蒙上乘的文本把控能力；在《复杂》一诗中，我以为它的结尾部分是出现了气息不续和气韵不足的问题。当然，这一点不太紧要，况且调整诗行对于作者来说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从发生学的角度看，每个人的气息、气韵都是不同频的，故各人对词语音节、诗意分行，和节律延展的技术处置也是不尽相同的。我在这里想说的是：可能因为身体有点累，他的气息在这里没跟得上。

曾蒙的第二首题目是《屈服》。其气韵和第一首是相似的，情绪整体感依然很强。在气息方面，我看比第一首的《复杂》表现得要好些。在诗中，曾蒙以不屈服的姿态，显示了对“屈服”的气质性反差，这种扭转性的诗思对整首诗构成了极好的张力效应，从而具有了强劲的审美效果。如果说，曾蒙的第一首诗没有以“简单”的情绪来反衬，和消解诗题的“复杂”意蕴，那么，曾蒙的第二首诗，是以一种不屈服的气质与情绪，呈现出对“屈服”的反差性意蕴，和诗者的自我气质。

“你将咳嗽作为送给秋天的礼物”，是这首诗的金句，其意象、形象、喻象的多维度交融，产生出辽远深刻的意境。这句好诗就意蕴而言，具有谕言的质地。

断句的问题，在这首诗里还是存在的，但不是像第一首诗来的这么突然。鉴于在诗中使用断句已成了曾蒙的一种习惯，那么，所谓断句的缺陷就可能不是缺陷，而是成为了曾蒙诗作的一种特点。或者说特色。由诗中断句的经常出现来看，我以为曾蒙这小子不是个狠人，也至少会有狠的一面。你看，诗中总是用断句，推翻“诗忌断”的同时，一种横断山式气质跃然纸上。乍看曾蒙的诗作是以绵柔、稳重，乃至隐忍的抒情面目呈现在世人面前，实际上，从巴山出来的汉子，不会娘娘腔的，不会是那种江南才子式的小家碧玉。

曾蒙这首诗还有一个有意思的特点是，其诗写的思绪从前半部分的焦点透视变成为后半部分的散点透视，从而完成了“不屈服”的过程。诗的前半部分是以“秋天”为主意象，后半部分是以“风”、“湖面”，和湖边的“轮廓”等构成意象群，作者以视点的多维转换与层次扩散，来完成对“屈服”的不屈服。真不错哈，就凭这一点，我看你得省下一个月工资，请那些只会写流水式分行的朋友们去喝酒哦。天下好诗歌，见者均享用，你这样的灾舅子才可以写得出好诗来。

第三首诗的题目是《遗传》，全诗一如既往地沉稳、内敛，和张驰有度。只是在意象和气息方面消沉了一些，生命质量和诗意的悟得是有密切关联的，这是人们热爱诗歌的原因所在。一首诗的开头起笔不凡，是曾蒙诗作的一大特色，这首诗的起首也同样令人欣喜：

“我专注于每一细节，
没有错过
他人的来源。……”

作为一名少年才子，曾蒙在深谙诗歌法度的同时，用很多年主动积累自己的创造性。这个世上从来写诗的人无数，写出好诗的人有数，这是我之所以看好曾蒙的原因所在。虽然至今未谋面，虽然尚听不习惯他说话的腊肉腔、榨菜味，和做回锅肉时锅铲与铁锅的反复碰撞声，一一那些声音和气味都充溢着烟火味，富有川味的平和、亲近感。

总括来看，曾蒙近阶段的诗质似可以他在这首诗中的这句：“夕阳无限好，星辰链接了更深的深渊”来认识。前半句的“夕阳无限好”没出新意，但后半句的“星辰链接了更深的深渊”是出新、出奇之笔。由前半句和后半句组成的这一行诗，表明了曾蒙在语言意象的探索与蜕变的长路中，已触及到了更高的审美境界。我觉得仅上述这一行诗，便值得以专文论述。先匆匆。

2024.11.22

曾蒙

曾蒙诗三首


曾蒙，上世纪70年代出生。著有诗集《故国》《世界突然安静》《无尽藏》等五部，作品入选多种选本，部分作品在马来西亚、德国、法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发表。大型公益性网站《南方艺术》创始人。

复杂

灾难能消灭的，阵痛不能，
喜悦能分享的，咳嗽不行。
你走过的那条甬道，一直通到嘉陵江，
你没有选择，
沿街的黄角树，也不能遮挡
正午的光明与幽暗。
你确实认清了这条路，背靠北碚，
那好闻酸奶味，
留在了沙滩椅上。那边的青年
并没有背负潦草的青春
从而变得冷漠。热情不仅仅是表面的
经济现象，
也是一种规律。
当晨曦和晚霞，都同时照耀，
但呐喊变得无声，
当流水变得无情，
整个嘉陵江的石头，裸露了出来。
你能看见一条江的心脏，
澎湃的身躯，
写出的公式，如此简单
又如此复杂。

2024.11.18

屈服

整个秋天，将在一片荒野中呈现，
那些目中无人的植物
都有各自的期待。你倾向于雨天的
到来，从没有埋怨
淤泥。
你将咳嗽作为献给秋天的礼物，
同时，你也将不存在的秋天的序列
重新编排。
不理解的是，那些飘来飘去的
芦苇毛絮，增加了色彩的深度与广度，
就是这种飘荡感，
忽忽悠悠，就是这种精神状态，
再次成为湖边的一部分。
你没有忽视后来者，
你表示的尊敬，
没有标题，顺着风的方向，
却看不见风。
按照湖边的轮廓，你能分辨
日出日落，每天的节奏。
那么宽阔的湖面，
突然降落，仿佛不速之客，
君临天下。
你融化了湖水的坚硬和软弱，
给予更多面积的背景与阴影，
不肯屈服。

2024.11.20

遗传

我专注于每一细节，
没有错过
他人的来源。而生活并没有教育
那些痛苦和折磨，
那些不存在的时间流
逐步变成了现实。
我毫无期待，任何的身后事
都会教育另一个青年。
我眼角湿润，并不代表自己
沿街的故事集
成为个人史。
我的精神再次饱满，
不是风的遗传，
我踏上的阶梯，不再晕眩。
从那些照耀万物的光线来看
只有一种可能性
才能证明存在的价值。
夕阳无限好，星辰链接了更深的深渊
与雕刻时光。
当噩梦不再袭击睡眠，
当窗外停止了喧嚣，
病痛被月光覆盖，冰雪封冻了
洁白的世间。

2024.11.22

彭介文

赖汤圆夫妻肺片回锅肉灾舅子樊哈儿王保长钟抄手格老子宫保鸡丁。

曾蒙

哈哈，你真是个灾舅子

凉山的雪

哈哈，灾舅子

曾蒙

彭介文

方脑壳

彭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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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蒙

彭介文 发表于 2025-1-21 14:17
方脑壳

你会说重庆话？

彭介文

我会男欢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