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刚:行为的意义复述——试论卡丘主义状态下的周瑟瑟诗歌

周瑟瑟 · 发表于 2006-3-20 11:27:41

行为的意义复述 ——试论卡丘主义状态下的周瑟瑟诗歌 钱刚 周瑟瑟从第四代诗人转向卡丘主义，从唯美走向了裸露和肮脏，是否意味着时代神话的“叛逆”。做为卡丘主义的代表诗人，周瑟瑟的诗歌身陷在现实的可写性中用可能构成某种经典范式的热情和力量在语言中呈现出一种毫不妥协的革命精神。其诗歌始终高蹈着嬉皮士式的颠覆和反叛，这与其说是作者在寻找一种自我张扬的满足感，不如说是作者借助于个人心理状态的偏重和失衡的毕现来凸现普众想通过诗歌的革命完成来彻底摆脱权威阴影的潜心理，最终实现“普众操作下作者赋予行为（艺术表达）的社会价值指向”。 在卡丘主义者周瑟瑟的诗中，多元性、随意性和反叛性联系在一起，用表面化的反叙性完成了诗歌照视在普众价值场内的多种能指对应，暗合了人的精神和语言存在的双重压力，在这种压力下张扬着人本精神在横向话语中直指时代的语境逻辑，而对在场的庸俗性、无聊性进行了强力干涉，完成了多义性扩散书写，以诗歌的表面娱乐从实践中进入了卡丘主义的可写方式的确认。对于周瑟瑟而言，他旨在于强调文本的发生、变异、扭曲、复指、错位完成事件语言的可写性呈现，因此具有很强的行为特征，而这种强烈使其作品的行为往往大于文本，以这种对应的意义展开对文本的诠释和对行为的指向，这种指向因为面对现实社会的客体存在的真实反映，所以其以行为的图释为基础的诗歌书写方式包含着对生存状态的考察而呈现的某种忧郁和抵抗。 群蛇入洞，乌鸦唱颂歌 我不停地骂娘 与中关村相依为命 ――《中关村的乌鸦》 周瑟瑟的具象表达虽然具有很强行为叙述指向，但这种指向是十分模糊的，借着一个个片断式的行为联结表达了对整个社会的无知性的反讽，完成对世界的感动，使我们一方面惊异于其文本行为的庞芜和复杂，另一方面又感受着这种具有明显的后现代色彩的图片联想，是在一起挣扎和反叛的矛盾心理压力下的真相实验。对于卡丘主义的诗歌写作而言，这种压力正是在偿付娱乐满足生活下的一种惊醒状态，是对于普众无知、无聊、娱乐式情感满足式的“手淫”诗歌的枪杀，是在一往无前的精神追求和价值指引下对于当代诗歌/社会生存状态的宣战。正如《山下法庭》诗中所写： “京密引水渠碧波荡漾，鱼儿自由 望儿山上老人登高远眺，山下法庭静悄悄 当事人在啜泣，政法大学的实习生愁眉苦脸 安慰他吧，用法的精神安慰心灵的漏洞 鲜嫩的青春在京密引水渠边亲热，不要图一时快乐啊 灵魂在法庭上争吵，婚姻比想像的更麻烦 你交不出结婚的证据，主审法官判你乱搞男女关系 所以你哭着对我说：老周啊我冤呀冤 我当然站在道德这一边，我要支持有情人乱搞 我要支持京密引水渠的鱼跃到岸上，那是死路一条 所以不要让渔夫给鱼作证，他们串通一气， 关系暧昧，真情交给了流水，一次开庭不行那就再开一次 在秋天还开花的并不意味有罪，菊花就是好的，无罪的 花心的老男人肯定有罪 所以我支持判处写鸦五年不唱歌 毒蛇十年不出洞，判处花心老男人无期徒刑” 从这种行为诗写中我们可以看到，周瑟瑟试图用行为裸现的叙述方式来使受众感受到现下社会的无聊和无所适从，以便完成对自身的解救，显然这种具有明显色情意味的行为写作依赖于人自身的冲动，以这种人性的原欲的解放超越权威道德的界限，以非理性的后逻辑设置去除外附的世界惰性，显示出一种积极的外在世界。通过意义的多行为理解，传递行为的可消解力量，以个体自我的自由价值的凸现来抵制权威孪生性个性的复制和平庸的状态，从而在行为之后建筑起不具有强制性的道德取向体系，形成普众价值的“狂欢”，行为的发生使诗歌摆脱了抒情性语言的禁锢，以完全自觉意识下的非理性，无情地对世界/社会状态下的权威意义价值的嘲弄，是普众对于行为下后构社会状态的可写倾向，这种行为的自叙使社会突破了文化权利的禁锢，用行为的诗歌表意呈现着世界的多元性、复杂性，彻底地扮演着对庸俗世界的反叛和荒诞，承担着世界/现实/麻木精神的救赎重责： 不要哭，我梦游的神仙还在中关村大街 一跛一瘸的，象个<a href="http://www.sogou.com/sogoupedia?query=花花公子" target="_blank" >花花公子</A> ――《<a href="http://www.sogou.com/sogoupedia?query=花花公子" target="_blank" >花花公子</A>》 这种以神仙为反讽形象的颠覆的写作构成了两种行为向度，一方面是对于崇高的消解，神仙——一跛一瘸的这种缺陷性形象潜意地消解、软化了世俗道德的崇高感，完成了对权威力量丧失的证明，另一方面，中关村——神仙——梦游的又在以一种完全的批判方式表达的新行为的产生，这种行为创造意识又在为人性的复苏呐喊，象征着普众价值场建立在新的价值方向和判定意义上的重新权威化。以生活的狂欢为现实价值判断的中介提倡一种酒神精神为象征的文化反叛意识，在权威意义目标模糊化后使周瑟瑟的诗更能触及或抚摸人性中的隐匿部分，从行为的狂欢中惊醒消沉于“娱乐生活”精神压抑下的人群，在普遍的精神危机下达到对世俗社会的瓦解和构建。 周瑟瑟认为卡丘状态是对当下人群价值状态的反拔，因此强调这种反拔的“无形式”意义，他在诗写中试图制造一种强制力，以无逻辑的公共的词语/事件的戏剧场景组合指出了某种价值确认的方向，获得对社会形态一致化的洞察力，最终就是在强暴的独特体验下完成意义的矛盾，从而将个人的无意识引导向普众的意识，形成公共化意义，从个体的特性的消解实现对普众精神的呼唤，并把这种个体无意引向普众的精神摩擦，打开一扇对外的门，从遮蔽的抽象走向显形的具象，以非文化的姿态完成新的文化心理的完成，指向自觉和多岐义的意义表述，扩大对于以行为目的行为世俗革命的实现。 暴力的进入表现了对词语的强涉性的实际指认，依靠着欲望的共同倾向而走向被压抑的人性本质，这种本质摆脱了智慧和理性对人性的伤害，无论在幽默的《采花大盗》中： “你采了她园子里的桃花 顺手还在袖子里藏了根黄瓜 你摸了她女儿红脸 你还打了门后的狗腿” 还是充满无限的性强破潜旨的《香山》： “我搬起一快石头砸了自己的左脚 你就非得要砸伤右脚吗？ 跛足的人往往比双脚一样齐的人走得更快” 中的道德反构，都包含着一种强力的解构和现实道德沦丧的双重隐指。这种带着讽刺味的道德僭越，是对现价值的抽打，这就是一种力量的把握，以敏锐的感受力在能指客体中挥散着与现代审美的距离、差异，从而产生了强大的可指形象，在变异中完成着个体意识的觉醒，从而接近了“精神对其自身的呼喊，它决心不顾一切地打碎自身的桎梏”。 旅行社带团的小姐有颗小虎牙 她一笑我就紧张 她不会对我怀有爱意吧？ 我太优秀了，我饱读诗书 看到美女就害羞，看到乞丐就流泪 看到孔子我就紧张 我小时候骂过你，我太蠢了 我为什么要骂你呢？ 我太无知，我在孔庙的古树林下 问成群的乌鸦：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回答肯定是虚无的，一泡白色的鸟屎掉到我的额头上 我生气啦，我脸红了 以德报怨，我还做不到 七十二弟子与三千门徒，那是多少年前的事 我想如果去年信了基督 我现在会不会特别像个局外人？ 做人就要做圣人么？ 见了美女马上动心 见了乞丐挤出热泪 我找不到儒家的入口 正如我的疲惫在IT业滑行了六年 孔庙太大了，我不可能找到后代们的钱柜 有了钱，就可以不讲学了吗？ 说出的话就能传到我们的耳朵里？ 旅行社的导游小姐是演讲的天才 她看我的眼神如一团雾水 我发现我特别会自作多情，而天下所有的 美女都是眉目传情的好手 从一棵古树到另一棵古树 2556年不算短，她的腰身也不算粗 要从一个读书人变成一个强奸犯 只要她配合，顺从，把我带到后院的角落 我会报一泡白色鸟屎之怨 我会从儒家的后门绕到前门 ――《孔庙之行》 赤裸的暴力反压达到了对语言结构的叙述高潮。摒除文化结构的历史负担，在对现实的反诘中周瑟瑟借力于普众行为“现在”的虚无缺失完成了对理性的超越，以深层的戏剧化效果形成新的道德分割，发现了值得完成的非逻辑的现实所指统一，在坚硬的嚎叫中强力暴除了诗歌（审美统体）的界限，直接地进入社会的集体参与场，显示出一种完整的非逻辑想像力，张扬了与时代精神相契合的力量，呈现了一种更为内在和狂野的书写力量和精神取向，因此，无论是从 “不过我不是你断臂的爱人 他找到了你，我不是男孩雷纳托，他睡过你 我，37岁的中国商人 我只花了81块钱买了一张类似色情片的盗版DVD”（看《可可西里的传说》） 还是到达《淑女是什么》中的： “关关睢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是农业社会的村姑 现在我们公司招聘的是IT秘书 但人力资源部经理抱怨说 中关村的淑女打扮得却像妓女 妓女打扮得像淑女 招回一个从良的妓女完全在情理之中” 中的一种自我设置和自我摒弃，还是被视一种对社会异化的具象召唤，从这种公众化契合中寻觅到的对于生活的反叛/确认意义，是从提供文本的变异、扭曲、复指、选择中牵引着理想的社会现态，尽管这种寄寓中有着许多的不可名状和强力色彩而完成对生存状态的获得。 事实上，在这种暴力的词语建构的深处，充满着周瑟瑟的勇气和对于中国传统中冲动，狂放的文化品质的继承，从而以强烈的情绪表达出对异性质体的热衷，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反文化”传统的先锋写作，走向深入的日常化生活的崇高表达和文化价值体现中。正是周瑟瑟在这种强烈的指涉和社会干预中用语言的受难完成了对现下的批判，从 “现在我清醒了许多 我的理想是做一个傻子 见到鹿，大喊马” 强调了对于权威指向“娱乐生活话语”的反抗，以超越了语言表面的痛苦的转化中实现了语言的含混再次表达，出自于真正的对世界的认识和认识的自我消除，完成了对社会批判性的洞察和对世界的怀疑，完全地在一种开放性中贡献出后现代思考下的力量。 卡丘主义诗人周瑟瑟由个体的私人抒情空间走向公共的文化叛逆，其诗歌最终摆脱和超越了第四代诗人无意识私化的历史经验，完成着一个新的体系的构建，这种构建更深地铬上了西体中用的印痕。在他的诗歌中，它更在意于用传统和现代意象的互构，形成社会的新的对话关系，以相对的自我角色的多重性和个体意识的游戏性指向人与现实社会的“对位”，以貌似超现实主义的自动写作的荒诞性来向严肃的社会生存命题挑战，完成重大的转化，实事求是的说，这种转换在以一咱游戏的方式切入到对传统的理解和完成上，形成普众立场的民间戏谑的文化存在可能，例如： “我在写一个鬼故事。深夜我自己假装哭泣 乱抒情，把裤带系到脖子上，乱搞 我的猪肝脸面对笔记本电脑，网恋开始啦 我在写一个女鬼，她叫丁香玉 她有好多情人，乱搞吧你为什么不乱搞 网络像吃了春药，在下半夜跑得飞快 丁香玉呀丁香玉，你发出鬼的笑声 细碎的像妖艳的知识，像翻书的扑扑声 你还在我的键盘上哭泣，泪水打湿了我好几个手指 你太感人了，你同时爱上了一个做IT的老总，一个副教授 还有一个在网上写诗的学生 他没有老总有钱，但他会抒情 他没有教授那么好的口才，但他更痴情 你相当烦恼，要我陪你哭泣 我的手指乱敲，你一会儿露出小蛮腰 一会儿宽衣解带，我心中窃喜 哦呵，如今时代不同了 网上做爱的人越来越多了 鬼妹妹，你说我们试试吧，我羞涩 你更加大胆，屁股翘起，小嘴翘起 让我看裙子下的秘密，我心跳加快 我从小的理想是要做个好色的男人 与女鬼睡一晚，可可是我今晚慌张得脱不下衣服 我小说的外衣太厚，知识的内裤太紧 我必须脱掉么？不要妄想手淫，不要柏拉图 女鬼丁香玉用香气缠着我的尘根，用玉镇住我的大腿 但我太蠢，我太紧张 我真的哭了唔唔唔” ――《鬼故事》 就是以个人的多层角色的感官愉悦的游戏来维护自己的价值取向意义，以结构和内容的非逻辑性完成新的逻辑价值的胚胎发生，以“IT老总”、“副教授”、“学生”、“丁香玉、网络、宽衣解带”等传统意象与现代具象的驳交，尤其是通过对人性根本的揭示，来表现一种抗争精神和价值，虽然这种抗争还保持在对神圣价值的歪曲和重解上，有着很强的游戏品格，但是周瑟瑟正是以游戏写作态度，插科打诙的表达等外在的语言形式完成对社会荒诞性的认识，从社会角度上酝酿新的文化革命，唤起普众对旧的价值体以体系的反叛意识。显然，这种对本土诗歌的重构，以表面意义上的娱乐性完成了对诗歌母胎本体的反叛，从戏拟的角度析解了文化的社会统一性，走向社会的复杂性，其本质在于通过历史与现实场的过程和游戏来把握价值的完成性，以反讽和戏化的态度来表达时代、语言、未来、命运、权力的辛酸、无奈。 从此可以清楚地认识到，周瑟瑟的这种本土化是反对或者反抗媚俗、乡土、无聊社会现态的西化后的东方结果，它借助于性的解放和对权威的分割完成了对当下的完全批判，并试图通过受众对其作品的误读来完成对社会的再认识过程。从这种认识中找到诗化哲学折射在社会行为价值判断下的位置，这种表达使周瑟瑟的卡丘主义诗歌的自觉地叛离了当下的民间话语立场和个人的抒情姿态，从诗歌的外在性改写中返回了诗的社会关注状态，发现了已经被我们熟悉的“娱乐社会”的麻木状态，成功地用诗歌做为媒介完成了对生存社会的经验描述和表达，从另一个角度还原对传统的认同与发展。 周瑟瑟的决绝结束了一个抒情的时代，他的这种拒绝态度使其自己个人思想的中产阶级臆想和纯美的抒情表达，表现了个体意识与普众价值的弥合。周瑟瑟用行为审美的岐意表达忽略了词语表面的美，用自己的方式不断地对社会进行反思性指认，在卡丘主义诗写中呈现独立性的语言结构而保证了社会回应，与社会的递进保持着协同性，强化了诗歌对社会的反价值互释。因此，周瑟瑟一边挥动着达达式的磅礴，以嬉嬉闹闹的狂放精神解构着时代/社会的媚俗化崇高，一方面又在对权威的消解和社会的反思中更为冷静地塑立着平民的公共意义崇高，通过诗歌梳理着一种真在自如的敞性语言，努力完成诗学对社会审美的完全阐释，以社会的真实性还原文学的真实性，建立起由现实/文学虚拟产生的思维模式对未来的引领，或许这种构建可能又是一个新的“文学之乌托邦”，但是这种消解了权力知识的平民性诗写显然代表着普众的立场，是受普众的审美意趣和表达需求所限定的，因此无论用了哪一种趋于理性思考下的非理性书写，周瑟瑟的自身的“文学革命”都是站在了普众立场的台阶上关注着人类未来的命运和一个个在当下时代存在的普众个体真实的反观，藉此来完成新诗写精神的繁殖（culture），从对某种固定形式和权威性的挑战中获得力量，完全在语言和行为的关联中达至表现张力，从而在向善的虔诚追求中表现多维度、多层次的开放性，实现周瑟瑟对理想道德的构立，再现世界/社会的相异性，这或者是周瑟瑟寻找的合理的诗写方式，也是卡丘主义所要保持的游戏表达立场，更是面向二十一世纪社会同化同质下的文化超越。 2006年3月19日初定稿于红古怒斋

曾蒙 · 发表于 2006-3-20 16:26:57

好文.

紫陌红尘 · 发表于 2006-3-24 10:24:01

钱刚先生对周瑟瑟的研究很透彻，很细腻，也很独到！此文更是鞭辟入里，入木三分！受教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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