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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穗12月诗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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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9 09:00: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绿衣作品

多余的前言:

绿衣,绿衣,每回我念叨着这绿意盈盈的名字,我总想起那首上古的《绿衣》曲,《绿衣》本是《诗经》中一首有名的悼亡之诗,本是一个肝肠寸断的丈夫,思念起自己亡妻时,殷殷切切的私语。他目睹亡妻的绿衣黄里,百感纠结,伤感倍生,由此浮想联翩。情感含蓄委婉又缠绵悱恻。

之所以要在解读绿衣诗歌之前,念叨念叨其名的由来,是想大家能铭记并了解这份上古的真挚爱情。而在记住这份感人肺腑的爱情的同时,也请大家的眼睛里,永远植入一片爱意浓浓的绿荫——风华绝代的绿衣。

读绿衣的诗歌由来已久,从她06年年底第一首发在诗歌报的小诗《绝唱》开始,我们就陆陆续续地彼此相惜和相怜。我想说,我爱,我是真的爱。而我一直固执地认为,每一个写诗的女子,用诗歌,装点自己生活的女子,她本身就是上帝创作在人间的一首首美妙诗作。而女子如水的情怀,女性臻美的情境,总用她们不老的、唯美的、执著的歌喉,日以继夜地纯化了这个日渐肮脏的尘世。

来吧,来吧,请跟着我怜爱的目光,一起步入这个绿衣天使的情感圣殿。


《禅林弦动》

雨滴心湖
打落曾经的山水
这一阙清泠泠的吟唱
真的是空了吗
哪里有门,就哪里遁入

我且是皈依,我且是随了
四季的草动。不再参禅
我采集白云坐等的秋后
这一身素色
无喜,亦无忧


穗语禅林:说到禅,无非是修心。别人用“禅”,禅那,来忘却人间种种烦忧。而绿衣,雨滴心湖。在禅林,弦动。身是皈依,心尤颤动。能让一个女子,生生世世难忘的,还能是怎样的人世纠葛呢?!何必知了,何必追问。于是那曾经的山水,如何能不落,于是那空门洞开,又哪里能遁?一身素色,伫立秋声,也不过是白云苍狗后、风雨辗转后的——那一阕“无悲无喜,无忧无憾”罢了。

每一首诗歌里,都有一个你不易察觉的灵魂背影,隐约其内、潜藏于景。读绿衣的诗歌,我每回想到不是批判一词,而是无可加附的怜惜,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帕斯捷尔纳克的诗句——“四月,墨水已足够用来痛哭”。是的,墨水的痛哭,我总能在绿衣的诗歌里,字里行间,感受到这种生命的热度和流淌。

在绿衣的诗歌里,万物有情,众相多情,她把自己全部的生命,都化成了奇思妙想的万事万物,只因心口有爱、舌尖有情。或这也是她诗歌武艺的最为精通的“峨眉刺”。不想批判一个如此多情的女人,也不想挑剔那诗歌里,无处不在的痴爱。而诗的本质,也是一种自性的“诗想”,我想绿衣已然做到了。


《超越35阶的天梯》

种一棵果树
摘第三十五个红果给你
剩下的用来布施乌鸦
它是我通往天堂的路

古宅深院,拾阶而上的背影
这样的注解好象也不全是孤独
只是红尘,实在无路了
我就用一只慧眼,俯瞰人间


穗语天梯:用一只慧眼俯瞰人间的女子,是我尘世中失散多年的姐妹。我愿意守在天堂的路边,等她——拾阶而上的背影。我等来的不是今生,也不是前世,而是来生。说好了,今生无缘,只等来世。

这种爱怜和不舍,让我无法用苛刻的笔墨,继续寻找语言之内,诗题之外的任何瑕疵。懂得布施他人,惠顾众生的女子,是不需要别人来殷殷教诲的。红尘无路,她的孤独,只因痴爱,若某时某刻,幡然醒来,绿衣不是观音,胜似观音。这超越尘埃的天梯,早已普渡人间诸多悲苦。

此时此刻,不是我在解读绿衣,而是绿衣,用这四首禅意深深、禅机弥漫的诗歌,在度我清修。鹏城的大好阳光,从我13层卧室敞开的灰色窗帘,迎面铺开。我能读到的全部诗意,只剩温暖,和目光深处绿意盈盈的南国暖冬。



《夜禅孤月冷》

放弃杀戮,放下人间风雨
与一滴花瓣上露水长相依
你洞穿生死的胃部
不为落叶,不为果实的花开

你再一次放弃眼睛里的好颜色
闭目,打坐
夜悬浮于苍穹
一只鱼,向水底静静游去


穗语孤月:长相依,和一滴花瓣上的露水长相依。绿衣啊绿衣,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可人儿。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感受到一滴人世露水的清澈。她生,她死,她开,她合。一切顺应自然和天命。她早已宽恕了刀光剑影,宽恕了风雨浸染。她还超越了这人世的蝇营狗苟、男欢女爱。能领悟生死,放弃眼中好颜色的女子,心中必有大豁达。

现在,我也只想:闭目、打坐,让昨夜的风月,今晨的阳光和雨露,一一消逝。莲已在,身无尘。那些人间的冷,是非的轻,不足挂齿,又何足挂齿。

衣,也是依依。我和你,不过是依依。


《皈依》

来我的身体里参禅
你可以一层一层转身
或抽丝剥茧
摘掉那些刺
颜色鲜艳的毒

来这边的好风景
锦绣山河,一切
都随了这迢迢夙愿
尚不需你,以赴死之心


穗语皈依:是的,我来了。现在,此时,马上。不管我如何而来,也不管我为何要来。我们今生要做的事情,无非是爱。用一生满满的爱来参禅,用这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爱,在彼此的身体里修行、忘忧。

或许,我不是那个,你一直翘首期盼的人儿;或许你也不是,我今生相守相亲的妻。但都不重要了。佛说:不可说,并非不可说。

一层一层的爱,一层一层地转身。锦绣山河,依然是拿来好好地爱的,无论经营,还是出卖。你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你你和我我,终究都是人世的旅人,皮囊的住户,不过是客居人间,不过是借用诗歌,来彼此相亲相爱,修缮灵魂的茅屋、驱除心灵的恶念。哪天也必坦然无畏地归家。死并不可怕,死才是真正地归家。只是那时的我们不说皈依,只说爱!只说:不舍啊,不舍。



结束语:我想说,这些文字,不是解读,也不是批点。不过是我,同样痴迷的我,跟着绿衣的莲步,走出了自己的万法归宗。绿衣是这人间最美好的女子,而绿衣的诗歌,是我看见的荷塘月色里最美那朵含羞依依的莲花。

人间自有真情在,无关天荒和地老。有诗,我们何其幸福和幸运。有爱,有诗,有朋友——我们这些时而彷徨无助,时而决绝无求的女子,才显得更加的娇美和洁净。

或只能在这结束语里,我才会猛然地惊醒,绿衣啊绿衣,未来的你,请记得一定要转身,转身。这个人间,不仅仅有爱,还有这爱庇护下的大好河山,和它们倒影中隐藏的他人悲苦,和一个诗人不可忘怀的良知和怜悯。请把你多情的目光继续伸展、蔓延,你就能走出自己,走出这小我的悲喜。忽略它,大胆地去爱吧,继续地爱,只是别再贪恋这件早已千疮百孔的旧衣裳。


2011年12月7日上午10点20分作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0 22:43:52 | 显示全部楼层
2)剑客无剑作品


前言:

“剑客无剑”,穗穗总喜欢,望名生意,由名度人,因名解诗。大家想想,一个剑客,手中若无剑,必然也是一个武功高强、深藏不露的遁世高人。正所谓,手中无剑,心中有剑。随手摘花,随手取物,万事万物都是兵器和暗器。

我曾离开诗歌报论坛一段时日,缘由就不说了。而我阅读剑客的诗歌,不算多,也不算少。有时,我在水区收录资料和心语时,时常能看见他孤独的背影,我看他喃喃私语,一个人在暗夜的星空下,和众多语言的孩子,做游戏、说笑话。

他们一起玩得那么的认真和尽兴。有时剑客,被那些纠缠在脑海里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们,搞得神魂颠倒,左右为难,不知所以然去。有时,他又像一个无惧无畏的大孩子和孩子王一般,领着这帮无厘头、欢声雀跃的小家伙们,风卷残云地扫荡人间,玩得不亦乐乎。

看看吧,这同样是一个自觉自省、自悟自爱的痴人,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努力地和语言交战和交谈,训练着千军和万马。有时,他把它们当成自己最宠爱的孩子,其实他一直都在储备能量,他要让这些语言,服服帖帖地,成为自己的兵马,好让自己,在未来的创作中,有着无穷无尽的,可以用来冲锋陷阵的子弟兵。

他的努力,大家看得见,他正自觉自愿地努力,努力成为最合格的痴人,文字王国里的驱魔人。



穗穗批语:曾收录了剑客其他的诗作,准备未来慢慢地解读。但他说,即时,有时就是最新鲜出炉的香气和花瓣。所以他就将这首即时写成的诗歌,拿给我。我想解读本身,如同邂逅,也是一种缘分。因为这首诗歌里,其中的二节,有他赠予自己、劝慰卿心的清香玫语。

在解读剑客的诗歌之前,我想说说“孤独”二字。我觉得每个诗人,如果没有清静心,孤独身,便无法真正成为自己,并且成就他未来丰硕累累的诗歌荆路。我曾在一篇自性的文章《一个人的星球》这里写道:“臣服于想象的人,不仅孤独敏锐,而且怪异放浪,这种先天和后天共同铸就的诗性禀赋,会让他一生沉浸在文字里,无法放弃对人类精神世界的不息探索和自觉跋涉。”

这是对自己的自性认知,也是对众多诗人的自性写照。我想手中无剑、自言孤独的剑客,渴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孤独敏锐,怪异放浪,不断地打开更辽阔的诗意疆土。未来,只要他不放弃写作,他就会继续在孤独中跋涉、求索,一辈子执著于诗艺。从这首《死去的秘密》里,我已经看到了一位风采翩然、技艺不凡的剑客侠踪。

我一再地告诫自己,也告知朋友:我们读诗,有时不能仅仅只从字面上和一些片面的意象上,去妄自菲薄地断论和猜度。一首诗作里,每个作者,的确都是一个厨师。老子还说治大国,如烹小鲜。那么作为一个合格的诗人,也必然是一位厨艺高超的厨子。文本没有形成之前,诗歌的原料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无非是语言、句式、结构、气息和布局等。但是每一个诗人,他的厨艺,其色、香、味、觉上,的确高下有序、南北有别。而厨品,嗯,我造出了一个“厨品”一词,以对应诗歌的诗品。更有唐人司徒空早已定性的“二十四品”。我想说剑客的诗风有劲健、绮丽、绵密三品。

写下这三品,并非穗穗无中生有的妄自揣摩。剑客是一个十分痴爱词语和意象的诗人。他的诗歌里,有着无穷无尽的诗意畅想。于是他喜欢动用许多歧义纷呈的意象,密集地轰炸、并呈现内心自然的山川地貌。他的骨子里,有一种天性的豪迈和正气。这就奠定了他诗歌语言的劲键、绵密和绮丽之光。

现在言归正传,我们还是来看看这首滚烫的新鲜出炉的诗歌里,剑客给我们带来了怎样的词语盛宴吧。《死去的秘密》里,有一个意象,可以说是贯穿了全诗的关键意象,那就是“葵花”。葵花的本义蕴含丰富,歧义并置。而剑客的“葵花”更是一种武功秘籍的宝典。我有必要,在解读之前,将他诗歌中许多奇思妙想的词语、意象和场景,一一标注出来:葵花、秘密、雪花、复活的毒蛇、孤独的剑、虫鸣、沉睡的词语、笑声、空瓶、隐身术、罂粟、烟火、巢穴、唐门的毒、黑白相间的尾巴、春天的根、枯骨、陷阱、死相、月光、酒色、体内的马、乌有的草原、弯曲的弓弦、影子,耳朵、密集的生活、待罪之身、井口的小路、擦拭光明、定义光线、经幡、姓氏、盟主、卫生间、月月舒的广告、江湖的茶水、遗言等。将这些文字标注完毕,我好像已经读完了半生,也正应了剑客《死去的秘密》里最后两句话:好像说到了江湖,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现在,我好像一口气,就读完了全诗,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读过或读完吧。我杯中用来解渴的茶水,冷又热,热了又冷。无限地循环着。而我的解读,才刚刚开始拉开小序幕。


穗穗“身在其中,如临江湖的”解读:

作者,也就是剑客,于开篇,就直接地点题。用一句“葵花死去的秘密”,开始了他的诗意之旅。仿佛他真就是一个仗剑行走江湖的侠客。带着自己孤独的七星宝剑。他怜惜红尘中遇见的穗穗,那个泪眼朦胧,宽恕并厌弃人世肮脏的果实的“穗”和花朵和“穗”。看月、听虫鸣,在泥土里,剥开沉睡的词语。这一系列2里并置的场景,是多么的诱人和快慰的人间美景。

所谓赏心悦事与谁共。不过就是几个,能侃天说地、情投意合的知己和知音的聚集吗?我在剑客的文字里,读到了柔肠,读到了豪迈,读到了“一腔热血勤珍重”的弥足珍贵友情。现在,我要和他一起启程,并高歌,唱一唱我们心中激情澎湃的《笑傲江湖》曲,“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这笑声,这豪情,的确可以杀杀人,喝喝酒去。也的确可以,将世间一切的阴霾扫荡干净。而剑客,又将这些笑声和豪情,收拢到记忆的空瓶里,于是这个冬天,这个肃杀的严冬,就开始生动起来。我在2、3这两节诗歌里,捡拾到了人世间最宝贵的真情和友谊。于是我愿意慢慢地读,慢慢地呈现,一个诗人行走天涯时,那豪迈不羁的身姿和沉稳洒脱的步伐。

剑客,第三节里,说到的“戒贪,定嗔,慧痴”,这本是自己,回复剑客的帖子里,一句内心的感悟和真言,它缘起《坛经》,是自己这些日子阅读佛经的感悟。我用它来,驱除自己,也是众生心头的贪、嗔、痴三毒。修心养性。世间众生沦入六道苦海,受尽各种烦恼,无非是这三毒和三害。唯有三学“戒、定、慧”,才可破除十二因缘的缠绕。这三学,也是成佛的必由之路和不二法门。

我的耳边,依然回荡着沧海的笑声,那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那豪情仍在痴痴笑笑。泪水,不仅是用来哭泣的,也的确是用来原谅和宽恕的。抑郁的心词,敞开的心扉,才更见一个人的真性情吧。我是这样的人,剑客何尝又不是呢?!这死去的秘密里,充满真爱。

2G空间,库容是宏大的。破坏,无非是为了重构和新生。而剑客种植的“罂粟”,是毒,也是药。什么时候成为毒,什么时候成为药,不过是一念一念。我想他,或许明白,或许还在迷途中。所以剑客才会领悟到:“巢穴,不需要飞翔的鸟”,那些陌生的、熟悉的来客,你们是否真得读懂了他。

剑客还是剑客,身在江湖的他,是不会忘不了唐门的毒,他知道一些客套的寒暄里,暗藏的小兵器。小到只能用“暗”字来归类的兵器。在剑客的第5小节里,我读到了一种不可言说的痛楚,枯骨对应仇恨,黑暗对峙陷阱,而死相是春天的根。这里面的诸多意象和场景,混沌又清晰。如我们看见的许多人世真相一般,混沌又清晰。

有什么样的月光,就有什么样的酒色。或许,只有在酒意熏熏、意态阑珊之时,诗中的他,才开始了自己真正意义上诗学“自宫”。练武之人,痴迷于绝学之颠。于是会引刀自宫。那么这株昨日被露水淋湿的葵花,就是一个痴迷于诗艺的剑客化身,你看他,对待自己,比对待敌人,或许更为苛刻和残忍。血和残疾,不能阻止他,一切的江湖险恶和是非对错,也不能阻止他。他要用一种决绝的刀光,告诉世人和痴人们。那些体内的马,真得越过了乌有的草原。这密集的生活,的确难以复原。而我在剑客密集的意象里,苟延残喘,同样难以复原。

好在,好在有“虚幻”的引导。将我,将许多跟读的眼睛,临近虚幻的人,引向光明之处。那么这一切的想和念,无非都是虚构的真实。“虚幻,以及临近虚幻的人/底下头颅。/他们,饮尽自己的待罪之身/连同井口的小路/他们擦拭光明/定义光线”。我有必要,在这里,将剑客第7节开篇的诗句,第一次引入阅读的字里行间。因为他终于,赋予了读者的眼睛,一个敞亮的出口。虽然只是一条,井口的小路。路边有飘荡的经幡、膜拜的万千弟子。而他终于成功地在自己营造的词语空间里,突围出来。成为自己的王,自己的盟主。他将他的江湖,用兵不血刃的方式,找到了最终的和平——“秋天种植,冬天结果。青涩,诱香。”

最可爱的是,诗歌里的“他”,时而是葵花,时而是侠客,时而又是自己。于是在众多错乱的角色里,剑客巧妙地,在最后一节,也就是第8节里,完成了他一首诗歌的最后序曲。他仿佛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又是一幕武侠剧的导演。他用一个小小的排泄动作,将我们的视线,拉回了现实场景。这种手法,在诗歌里,我们常常说:转身和干扰。由此形成时间的落差和空间的错乱感。

我尤为喜欢最后一节的智慧安置,用“月月舒的广告,替换了这场不见血腥的厮杀和胜利”。大家注意啊,剑客在这两句诗歌里,用了胜利一词,说明这场“侠客行”诗意之旅,旁生的诸多故事,结局是皆大欢喜的。由此,我们再看看原本的诗题吧——死去的秘密。

在那杯初入江湖的茶水里,他静静地冷了死前的遗言
好像说到了江湖
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这死去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读了那么多的意象、句子和场景,几乎是排山倒海般的冲击。而我能告知的秘密,就是我手边的同时冷掉的这一杯忘言的茶水……我好像说了很多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结束语:全诗八节。其实古诗的结构,有时也能套用在现代诗歌的身上。所谓起转承合。那么这首诗歌里,同样有起转承合。开篇第一节,为起篇。中间的第二、三节,为转。后面的四、五、六、七,都是承,最后第八节,是合篇。剑客在无形中,运用了古诗中,最常见和最简单的结构骨架。

我没有单纯地,从诗学或诗艺的细微角度上,来解读剑客的这首诗作,而是用跟读的眼睛,身临其境地感知,条析抽丝、不厌其烦地触摸文字和诗境里潜藏的灵魂。我能给予的忠告,尤如对自己,对身正不怕影斜的自己的劝慰一般。请记得变化和转身,请在变化和转身的同时,继续和语言交战、和解,以便达到未来——“天人合一”的臻美诗境。这时的“剑客”,不仅手上无剑,而且心中也能无剑。那时的你,就能真正地点石成金、撒豆成兵、所向披靡了,成为自己真正的王和诗歌王国无可替代的盟主。

2011年12月7日下午2点作


附录:

《死去的秘密》

文/剑客无剑

1
葵花死去的秘密
不要深究。雪花在我的天空,到处飞舞
城市塌陷,毒蛇,复活
他不止一次
盗用孤独的剑。在江湖,声名鹊起

2
穗穗不哭。
虽然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此刻,陪你去看月,听听菜地里的虫鸣
它们在泥土里,剥开沉睡的词语
就像那年,没事的时候
我们杀杀人,喝喝酒
跳舞。唱曲。沧海
大声笑。

笑声,装进空瓶
这个冬天,就生动起来

3
我们戒贪,定嗔,慧痴
用流泪的方式,“原谅世间一切的肮脏”
“或只能用这些抑郁之心词
驱除他躲进墙面,练习隐身术

4
不停地破坏
我的2G空间,他在我的空间种植罂粟
和烟火。并招待来访的人
陌生或熟悉。他说
巢穴,不需要飞翔的鸟

5
热情寒暄之后
下唐门的毒
快感,咬住今冬黑白相间的尾巴
像咬着春天的根

根下的枯骨,还记着仇恨
他不停挖掘黑暗
设计陷阱

比我亲手杀死的人
的死相
更难看

6
月光晃荡酒色
像昨日那株被露水淋湿的葵花
他从自宫处,掏出血和残疾
证明体内的马
越过乌有的草原

而我没有枪。没有弯曲的弓弦
比山还高的影子,撞击耳朵
密集的生活,难以复原

7
虚幻,以及临近虚幻的人
底下头颅。
他们,饮尽自己的待罪之身
连同井口的小路
他们擦拭光明
定义光线

到处都是经幡。飘荡
弟子们,手捧姓氏
高呼,我的王
我的盟主

他在这个江湖,兵不血刃
他捧出风,捧出秋天的另一种表述
比如,秋天种植
冬天结果。青涩,诱香

8
我忍不住,去了趟卫生间
回来再看。
月月舒的广告
替换了这场不见血腥的厮杀和胜利
在那杯初入江湖的茶水里,他静静地冷了死前的遗言
好像说到了江湖
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0 22:44:18 | 显示全部楼层
3)海凌风作品


前言:

海凌风,这个名字,我不用妄自去猜测,因为我知道他的由来。我和海兄,很多年前就已经熟识。若没有记错的话,他还是因我的邀请,来到诗歌报论坛的。

那时,我还在红颜诗国做版主,而他来诗歌报发表的第一首作品,是一首短诗《你的笑容》。他最初的诗作,几乎全部都是发在红颜里的。那时的红颜诗国特别的热闹,不像现在如此冷清。而且聚集着一批和我一样,喜欢临屏写诗、随性唱和的急才。我能随口报出的就有竹丫头、苦李子、二草、李清荷、龙的妹妹、wj208(石器时代)、邻海的河、灌花使者等等吧。我们经常彻夜狂欢接龙诗歌。由此也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和友谊。

海凌风,这个网名,是化了他一首诗歌里的意象,由此而得来的。当年,我们在论坛和QQ里交谈过许多,而且我知道,那时我从事的职业,还和他的职务和单位或多或少,是有些关联。我做过一个钢铁信息方面的刊物主编,而他在河北钢铁下属的某单位。其实这些都无关紧要。在这个论坛上,无论你来自何方,从事什么职业,都不打紧。关键是,我们都有一颗火热的诗心和不舍的诗意情怀、及痴爱。

很久不读他的诗歌了,我闭塞的耳朵,的确迫切地渴望,那呼呼咆哮的海风和浪花,能将自己心中,这些年的乌云和阴霾,全部驱空。

有时,读诗,也是一种定嗔、慧痴的修行。


穗穗解读:第一首诗歌的诗题——狩猎者。这个诗题,首先就会给所有看见的眼睛,一种十分明确的提醒和暗示。狩猎者,也是一个潜伏之人。

我能想到的第一幅画面,也正是作者,给我们展开的“他,戴上面具/隐在灯光后面/屏住呼吸,随时准备出击”,我想诗作的开篇,还是基本稳住了阵脚的,有着不动声色稳健的叙述姿态。

而诗歌的第二节,作者本想努力地,在第一幅画面的基础上,继续地着色。他用了一个意外的画外音,希望可以辅助那个暗中潜伏的狩猎者。我想其实这第二节,是诗歌中的败笔所在。作者的用心和用意,很明确,但是截取的场景,不够精细和妥当。这就造成了内容诗意表达上的硬伤。

好在结尾的一段,将这块不太好看的斑点,洗掉了一些。他试图通过另一个执著刺杀的背影和声音,将狩猎人的形象,强化一下。并且安置了另一个悬念。有可能狩猎者的身后,还有另外的狩猎者存在者。关键是这个狩猎者,并不在乎有,还是没有。读完这首诗作,我的感受里,所看见的并不是一个狩猎人的形象,而是一个练习天外飞仙一般,某种剑法的痴人。他把黑夜当成对手,他是一个暗中潜伏,又不停地暴露自己的击剑人。他反反复复地练习,尤如李逵三斧头的今世绝技武功。

呵呵,如此说说,或可以换个题目来为此诗冠名吧。因为既然是狩猎者,必须要有狩猎的对象,而他的诗歌中,我的确没有看到任何的猎物哦。

这首诗歌,某种意义上,是作者尝试,如何用叙述的手法,来呈现画面的一种小练习吧。所以这里面没有任何亮丽的意象和由此产生的联想翩翩。

第二首诗歌,诗题——《我们都不是胜利者》。若没有胜利者,那就都是失败者吧,或者说两败俱伤的境遇。

如果说第一首诗歌,算是失败的作品,那么这首诗歌,无论从立意还是构思上,还是可圈可点的。作者习惯了用最简洁的语言,一目了然的画面,来讲述自己路途中的某段经历和遭遇。这本是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人间小事。但是海凌风,却在其中看见并发现了趣味横生的诗意,或者说趣味之外隐含的哲思。

一个早晨,急于赶路的人,慌忙中,撞上了一张蛛网。呵呵,这一刻,我在想象,这张能网住海凌风的蛛网,究竟能有多大呢?作者在这样尴尬的遭遇下,做了一个可爱的假设,那就是若自己是一只蚊子,早已命丧黄泉路。

在蜘蛛的眼里,人类或许真就是庞大和不可战胜的敌人。好在这只狩猎的蜘蛛,遇见了我们善心的海凌风先生。他知道蜘蛛的恐惧,就像知道自己若也是一只被困在蛛网里的蚊子的恐惧。所以他才会如此命题——我们都不是胜利者。好在读完此诗,我并没有两败俱伤的痛楚感受。

我能领略的,是作者的智慧和幽默,他通过一首小小的诗歌,影射出一个大大的人间真相。猎物和猎物之间,非彼即此。而人生的每一步,似乎是命定的,其实也是偶然的。有时不要贪求一个“胜利”,很多时候,我们、你们、他们和它们的故事里,真的没有胜利者。

作为一个老朋友,最后,我就不再赘语其他了。只祝福未来的海凌风,能够写出更多更好的诗歌作品来。



2011年12月7日下午4点20分作


○狩猎者

他,戴上面具
隐在灯光后面
屏住呼吸,随时准备出击

“听,一种奇怪的声音!”
一把剑上下翻飞,然后大叫一声,斜着刺出去

更多时候,他只是
刺出一些黑夜
的不安。但他
乐此不疲
也不在乎,后面
有没有另一把,向他刺来


○我们都不是胜利者

早晨,急于走路的我
撞上一张蛛网

蜘蛛躲到树叶后
恐慌地与我对视
我在想,如果我是一只蚊子
此刻已命丧黄泉
而那只蜘蛛
一定正在惋惜它的网,它不会想到
刚刚织好,竟然出现如此
庞大的猎物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0 22:45:32 | 显示全部楼层
4)唐朝明月作品



前言:

今天是12月8日,深圳正午的阳光,的确光明、磊落。这么好的阳光,暖暖的,让我想到还有一些日子,就要到圣诞节了,而那一天也正好是母亲的阴历生日。我一定要好好地在鹏城给母亲过好这个寿辰去。

想着这么好的阳光,本不该辜负的,我真想把这件温暖的小皮袄,一直穿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扫净杂念,定下心来,解读唐朝明月的这几首小诗。从他11月的一组诗歌里,选择了其中自己比较喜欢和看好的四首,来进行一次文本和心灵上的双重跟读。

某种意义上,唐朝明月的诗歌,和他的名字,的确有些不相吻合的。我总能在他的许多诗歌里,读到一股杀气和某种腐败灰色的气息。或许他在不知不觉中,选择了一些颓废、灰色、阴暗和尖锐的词语,于是他的许多诗歌里,弥漫着一种撕裂和断层的血腥气。


11月诗歌

文/唐朝明月

《纸团》

我被一只耳朵捆住双手
核桃树下,狱卒不按常规地咳嗽

那个酒后没落的清朝文人
像一粒线装的花生,没有了惊天动地的滋味

它们同时滚出来,举起鬼头
“痛快啊,割头,还我一个真实的水泊”

纸色不可冒犯,当我回到岸上
不相干的竟然都是凶残,监狱里的文字


穗穗批点:有人曾经说过,解读和写作的过程,是不同的两条路径。某个时刻,或遇见、会心一笑,或电闪雷鸣、风雨骤合,更多的时候,是各自的漫步和别有洞天。

但我想说,作为一流的评论家,最要紧的,是眼力。你必须在第一时间,就能触摸到一首诗歌的内涵和内核所在。无论挑剔,还是赞美,都要能说到点子上。有时,好刀也要用在好刃上。

这首《纸团》里,我第一时间,闻到的就是杀气。想象不出,一个有着这么儒雅之名的明月,居然痴爱如此晦涩、黯淡的肃杀之语。当然作者的酒胆雄心里,还有另外一股豪情澎湃的决绝之气。我记得当时读到此句:“痛快啊,割头,还我一个真实的水泊”,我不由地拍案叫好,还把自己的茶水杯打翻了。我想说的好,是因为《纸团》为题,而它,是一个如此柔弱的意象,居然被明月,用一个虚构的故事情节,一组断续、错乱的人世截图,拼装成了一件杀人不见血光的某事件的能指“暗器”。

作者,从“一只耳朵”出发,关键是这只残耳,居然能捆住双手。耳朵捆住双手,多么不可思议的嫁接,这是一种极度夸张扭曲的图案。(解读是一个慢慢地了解过程,不深入下去,有时你很难第一时间领会诗歌的某些意象的所指,也就是一上来,会误读。)

在这里,我要提个小意见,我已经阅读明月的不少诗歌,我发现比较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在处理一些意象和场景置换时,也就是断和续之间的“度”的把握上,有时处理过了。而且一些跳跃转得过于快了些。这就会,让许多人在阅读中很难直接进入诗歌的内部,会产生一种畏惧的心理。

好在这里,作者断层的处理,还是在能够接受的范围里。他把我们的目光,直接带向了“核桃树下,狱卒不按常规地咳嗽”。不过是两句话,作者已经转身两次。他从自己穿越到了过去,又从核桃树,转到了狱卒。而狱卒这个人物,肯定是过去式场景的现在演放。

若不看到第三节,我是无法去考证,这个没落的清朝文人,究竟是谁了,是受到了怎样的冤假错案。关键是作者,也就是明月,我想说,这个家伙,的确给我们读者设置了众多的阅读障碍。好在我知道这个典故,也就是知道这个清朝的文人,泛指谁了。

在这里,我还是先不要,把这个谜团揭开。先说说这个题目“纸团”吧,说心里话,即便我不知道这个故事,我仍会说作者的构思巧妙——纸团,也是谜团。而这个纸团,到底是什么呢?是将死之人临刑之前,写完了就扔弃的遗书?还是渴望继续上诉的一纸揉皱的控状呢?若你不读完全诗,不知道那个典故,你就真得无法知道,作者想要表达的真实能指。不过即便不知,但这纸团,是监狱之内的文字就对了。

这首诗歌的结构两句一节,是比较传统的叙述结构。在诗歌的二、三节里,“花生”“鬼头”还有“水泊”,这三个意象的组合,让我们能看到一条十分清晰的线索。就是这个临刑之人,并不惧怕死亡。这让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明末清初的文人金圣叹。由此,这个清朝的落魄文人身份之谜团,也就解开了。

金圣叹批点许多文章和书籍,其文笔幽默,言语幽默。并且,他也幽默了一辈子,连临终之时,也要幽默一下。他身陷囹圄,将被处斩时,唤来了狱卒,说“有要事相告”。于是狱卒以为大师会和他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于是就拿来笔墨伺候大师。但没想到大师的“临终要事”,竟然还是幽默。金圣叹指着狱卒给的饭菜说:“花生米与豆干同嚼,大有核桃之滋味。得此一技传矣,死而无憾也!”这是金圣叹最后一句被记录下来的话。然后,刀起头落,从金圣叹耳朵里滚出两个纸团,刽子手疑惑地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是“好”字,另一个是“疼”字。

看看吧,我把这则幽默精彩的故事,讲完后,我想,所有的眼睛,对这首诗歌的全部迷惑和一些意象的谜团,应该会迎刃而解了吧。无论是核桃、耳朵、纸团、惊天动地,还有花生米等等,这些线索都能和这个故事里出现的物品、情节,一一吻合了。

这里,我再继续打个岔吧,我想到了清末民初的国学大师黄侃,他在病中,弄了一个脸盆,一边吐血,一边批点自己前些日子才批点了一半的书籍。临终最后一刻,也没有放弃过。不过很可惜,他几乎没有留下太多的书籍,因为他说,要50岁后,才开始著书立说。其最后批点的书是《唐文粹补编》,并披阅《桐江集》五册。说起这些,只是想着那些已然仙去的文人怪客,他们出人意料的绝世风采。

明月的这首诗歌,可以说,是用自己独特的方式,讲述了金圣叹的临刑之风采。不过其中有些变异的感概,若不知道这则典故和纸团的由来,那么你就根本无法读懂这首诗作。而且明月,加入了自己的讲述元素,也就是神秘和凶残两种气息相互裹胁里,透出的豪情和磊落之心。

或许明月,不打算把我们的眼睛,仅仅停留于这个故事或典故吧,所以他才如此添加了自己的感慨“水泊”,有着梁山好汉的侠义叛逆和英雄气概。


2011年12月8日作

穗穗解读——唐朝明月诗作《酒吧》
《酒吧》

陌生男子,和父亲一起返回

这株水草被我反复揉搓,我在它的叶片上动了手脚
我读出日期,它跟着年轻
父亲从杯子出来,全身只有痛疼
可以让我抚摸。午后,我们再次相遇

我知道手脚是凉的
几十年的光阴在杯子里
攀谈,咳嗽,所有温和的液体都冷却
在此处舒缓,只剩下一把冰凉,看着父亲

和他们结识。我是陌生男子


穗穗批点:这首诗歌,有关气息方面的安排,我不知道明月是故意的,还是想通过某些停顿和磕碰,来表达出自己对父亲的一份独特的担忧和情怀呢?我读了五遍后,感觉他或许习惯了这样来断句和停顿吧。而且我从明月回帖中,可以看到一种性格上的偏执。他认定自己是什么时,就不打算听进那些耳边飘过的“风雨”了。当然也仅仅是一种猜测,不可武断地认定。想来他未来的语言和气息上,仍会改变和精进。

诗歌中一些意象出现,仍带着一种突兀性,比如“水草”,我不知道,在酒吧里,他是如何看见了这株水草的,这是第一层隔膜。对于那个陌生男子,我倒不觉得陌生吧。陌生男子,其实就是作者本人。这里面暗含着,他和父亲之间,曾经有过的疏离和一些未曾表露出的生分缘由。有时一个男人,成年后,对于自己的父亲,说出自己心里话的时候,已经是很少,这需要某一个契机,比如病中的看护和某个事件产生之后,其心里疙瘩的消解过程。

先不去猜测作者此诗的最终含义吧,我之所以选择这首诗作,看重的是诗歌里陌生化处理的亮点和他看似冷漠,其实内心火热的亲情之爱。尽管一些地方,还有些小瑕疵。但不妨碍诗歌整体的立意。作者用一种夸张、扭曲的手法,继续营造自我的诗意空间。你看他这样写道:“父亲从杯子出来,全身只有痛疼/可以让我抚摸。午后,我们再次相遇//我知道手脚是凉的/ 几十年的光阴在杯子里/攀谈,咳嗽,所有温和的液体都冷却/在此处舒缓,只剩下一把冰凉,看着父亲…/和他们结识。我是陌生男子”

从这一段表面冷静的描述中,我看到一个儿子,未能说出口的歉意和关爱。父亲老了,而明月的性格,我估计也是一个比较内向和沉默的人。他不懂得如何去表达自己内心,对父亲身体的担忧,于是这一切的情绪,都在冷叙述的语言里,暗自流淌。

结尾作者,再次强调了,我是陌生男子,可想而知,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过通过第二节的这两句“这株水草被我反复揉搓,我在它的叶片上动了手脚/我读出日期,它跟着年轻”,看似无关的所指,说出了自己内心的妥协。或许在酒吧里,他和父亲两人,还曾为了什么事情,进行过一场争执和口角吧,我不得而知。诗歌中,依旧弥漫着一种水雾之后的疏离感。

如果你真的爱,或者有什么怨恨,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有时,我觉得人和人之间,需要经常地进行感情上的沟通。一些爱和恨,在父辈仍在的有生之年,不说出来,难道要等到他们走后,你才去抱憾终身吗?!这仍是我妄自的揣摩。说错了,还情明月见谅之。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0 22:46:10 | 显示全部楼层
《水果刀》

退到凌晨3点,当我解掉后背黑色的斑点
和它们相遇,我相信整个小城的胡同会拿起竹竿
扑打房檐下叮当作响的瓦楞

这些不在的人,把水果刀插在胡同的嘴巴
果子,走出房门,穿着暗红的小鞋
它们醒了,在胡同口拍照,切开每一处想要逃走的住所


穗穗批点:若要给明月的这首《水果刀》的诗作,定一个初始印象的话,我会说这是一首抽象派毕加索大师创作的《水果刀》。在这篇歧义纷呈、出口众多的诗歌里,作者继续用他擅长的“文字非单一性”和陌生化的语言,继续营造并冒险,他扭曲了生活本原的真实图层。在作者的眼睛里,所有的景象和镜像,都是混沌和背离的。线索模糊而多头并进。


退到凌晨3点,当我解掉后背黑色的斑点
和它们相遇,我相信整个小城的胡同会拿起竹竿
扑打房檐下叮当作响的瓦楞

这些不在的人,把水果刀插在胡同的嘴巴


有时我会很喜欢这类不可完全领会和解读的诗歌,它让你会来回的玩味,这些语言和句子,构成的神秘气息和所指。有时我也会,为此很伤脑筋。不过这首诗歌,给我的意外惊喜,来自于诗作的结尾处。如果说前面的全部铺垫和造境。是想让大家云里雾里的,无法扑捉到作者的最初本意所在的话。那么结尾的叙述和安置,就让这种模糊的诗意,有了一个清晰的背影和成像。

果子,走出房门,穿着暗红的小鞋
它们醒了,在胡同口拍照,切开每一处想要逃走的住所


我想说,这把水果刀,已经抽离了原本单一刀子的陈腐定义,它更像是一个法官,定性一些社会生活严肃层面事件的判决者。这把“水果刀”,已然用自己锋利的刀面,切开的我们隐秘的或已知的那些生活真相。

我喜欢这首诗歌里,不可解释的那一部分的迷人气息。作者用他独特的语言和面目,或拟人、或夸张、或扭曲、或拼贴、或通感等等,构造出了这种神秘的诗歌内质和流动的气息。一些意象仍带着遮蔽性的不可解和混沌未开。

《无物》

它需要用排比的句子来遮盖
傍晚。一个花瓶的形状
隐下去,排成气若游丝的模具

说话,说出悬崖。被转移的一堆土

浮躁其实来自踟蹰吐出的白
它用小手搅动夜色
那些流散透空,起初我们都无物

它在花瓶熟睡,婴儿小巧玲珑


穗穗批点:谁能跟上明月的思绪,估计也算是一个天才的幻想家了哦。在这首《无物》里,作者并没有真正地执著于“无物”。而是不停地转身、转身,直到把你的头脑弄糊涂时,他才得意洋洋地停下了旋转的步伐和身姿。

我们看看作者,在语言和场景的旋窝里,都给我们留下了什么。开篇的“它”,你若不读到最后,一定是丈二昏昏,摸不到头脑。反正这个它,就这样出现了,好像无中生有。又像似舞台上魔术师的空手,凭空就飞出来一只白鸽子。

“它需要用排比的句子来遮盖/傍晚。一个花瓶的形状/隐下去,排成气若游丝的模具”,嗯,这排比的句子,是不是我们头顶的乌云或星辰呢?反正作者没有交代。这个它,在傍晚,很快地演变成了一只花瓶,并且是一个有生命体征的模具。我曾经说过,诗人在写作中,一些句子和语言营造的诗意空间,应该是可以让读者的五官五觉,都能直接地触摸和感应的,这样的句子和诗歌,才算是一首好诗的起码肌骨。

我想说明月的开篇三句,的确做到了。随后作者,接着旋转,引出“悬崖、转移的一堆土”两个更为玄乎的意象。好像一个谜团不够,接着再造出一个。更可气的是,作者继续在空中画圈,设置语言陷阱。“浮躁其实来自踟蹰吐出的白/它用小手搅动夜色/那些流散透空,起初我们都无物”,对于语言的虚实把握,这点上明月做得也不错。本来“浮躁”是抽象的概念,但是你能在明月的诗句中,看到了它的颜色,而这白白的感觉,又是一个犹豫迟疑、徘徊不定的动作“踟蹰”来呈现的。其后,“它”那个花瓶状的模具,好像活人一般,用自己的小手,搅动夜色。由此空气中,那些未曾诞生的“我们”,的确在没有出生前,是无物的。

这首诗歌的结尾,点题的同时,却没有破题,因为题目是《无物》,而现在它,已经成型,是一个熟睡中小巧玲珑的婴儿。

在明月的这四首诗歌里,只有这一首,让我们读到了一种安详的气息和人间的温情。虽然这些画面和内涵,或许还有另外的暗示和能指,但是作为读者的我们,读到了什么,就说什么,有时不必纠缠于作者最初想要表达的本意。

——“它在花瓶熟睡,婴儿小巧玲珑”。这样的收尾,以及全篇的谋局,还隐含着,我们作为一个生命体,从无到有,来到这个世界的偶然性和必然性的过程。


2011年12月8日下午5点作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2 09:56:59 | 显示全部楼层
穗穗解读——逼割作品《异91》

5)逼割作品


多余的前言:

这些年来,在诗歌报论坛,曾经涌现过众多灿烂的星光和奇幻的月华。而逼割其人其诗,该是这片星光中,最为璀璨亮丽和特立独行的一颗星子。我曾和他,在回帖中多次交手和交流,说交手,是因为我们曾在诗歌报“新红颜写作”的命名和讨论贴里,来回多次交锋。当时的氛围,的确有点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原本此贴,是大家讨论《天涯》主编诗歌评论家李少君,带头发起的所谓“新红颜写作”命名的真伪性,以及其社会意义和价值的讨论贴。因为“新红颜写作”的命名,本就是一次男性诗人和诗坛话语权中心,对一些网络女写手,其写作意义的误读和自以为是的冠名。当时许多的女诗人,都觉得这样的命名极为无聊、搞笑和混球。由此引发和牵动了各个论坛的集体讨论和辩论。“红颜”本来的寓意是好看的女人,暗中也寓意薄命的概叹。而“新红颜”,更是不知所云。大家看看,如此命名女性写作,是不是很荒谬的事情。

我那时并没有想到,这会是自己和逼割兄,第一次交锋中的正面对决。如今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也未免苛刻了些。但是,人与人之间,或者说中国诗坛,男诗人和女诗人之间,的确存在着巨大的误解和彼此的漠视。当时我和逼割兄的讨论,已经偏离了原本的命题,而是转向了许多男性诗人,对中国女诗人群体集体的误读和不屑。

那时的逼割,对于中国的诸多女诗人,存在着偏见和漠视。他曾说:我对女人能否写好诗一直比较怀疑,而且一直怀疑中……意思大概如此吧。我当时的反应,也是非常激烈的。说心里话,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在场的阅读者,诗歌现场的巡视者。我若没有读过几百个以上的女诗人作品,我想那时我自己,也就没有底气和胆量,来理直气壮地回复他。

我知道,某种意义上,很多男诗人,不过是自己埋头写作,其阅读的圈子并不大,而他认可或认知的一些诗人,更是带着地域、偏好、性别上局限性。在这个讨论贴上,我把自己多年来心里想说的话和一些郁结于肺腑的诗观,全部地倾吐出来。

我说:“嚣张,过分,不知所云。你还何需夜晚,就你白天好了。不客气的说:我还没有看到几个心胸宽广、行为坦荡的男诗人。大多龌龊、狭隘、诋毁!任何命名都是一种限制,是象征秩序的格式化。在说说这句吧,写诗,其题目,也是这样的命名限制。也有必要的格式标准和一定的语言秩序。我想说的~~不是你的建议有什么错,而是态度。对待诗歌文本、对待女性诗人的姿态,实在是过分、片面,甚至嚣张。我同样怀疑一个眼睛长在头顶的人,能否看得见,脚下这广袤、沉默、包容的大地。

其实,有很多人,他们的内心还是婴儿期,所以他们表现出极大的自信的同时,掩饰不了内心的空荡的自卑。一群自以为是的诗人,一天晚吵吵闹闹,争名夺利,互相诋毁。当面说人话,背后说鬼话。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安静的写诗啊。我还想说:什么新红颜写作,那也是男人们无聊的戏侃,一次噱头,是对女性写作的二次侮辱。如同你的口出狂言一般,是毫无意义和根据的。这个诗坛,特别是中国的诗坛,一群冠冕堂皇的诗人,正衣冠楚楚地占据着主席台,后面跟着一群数目可观的~~~主席团成员。这里,很少有一朵花、一片绿叶说话的权利,更别说野花野草了……”

当时说了太多的话,如同狂风暴雨的回复和各类寓言似的极尽嘲讽。如今想想,自己某个时刻,就是堂吉诃德般的无畏骑士或罗马角斗场的血性斗士吧,当时我对逼割兄无心的狂妄论断,回复的一些话,的确是过了些。

我在这里,在解析其诗歌的前言,再次向他致歉。但是如果没有那次精彩的交锋,或许我还没有机会或机缘,将自己的目光专注地投向逼割的名字,透过他的异端语言,看到他诗歌面貌下隐藏的奇彩和刀锋。有时,男人和女人之间,是需要彼此了解和宽容的。

我想说,这个诗坛上,真正安静写作、沉潜的背影里,有许多不求任何名利得失的好女子,只因今生心口有爱、有情,而不得不写,不痴……诗坛的话语中心,或者男性诗人们,你们可以批判她们的诗歌,可能不是最好和最入流的,但不能否定她们集体的努力和同样硕果累累的诗歌成就。


《异》系列选三

文/逼割

《异91》

月亮在上面扭曲,一团被烘干的痰
狱警交给囚徒的衣物里满是海洛因,
不必多讲,头戴齿轮的学生
在舌头上刻下薛定谔方程,
蛇必然从笔芯里爬出,打印机必然滚出判决书
腾讯网必然弹出切尔西VS利物浦的新闻
不必多讲,狱警拿着一条软中华
扔给头戴齿轮的儿子,“明早送老师去”
这些都是假设,水波遭遇音波
黄昏被黑夜置顶,河流被切成贡品
燃指现佛的人,用戒尺丈量
冲压机床和急救中心的距离
此刻,“腰斩”的批示正向往着“凌迟”①
此刻,你正把一杯普洱,从一个杯子倒进另一个杯子
你正把杯子两个汉字,从马桶搬运到碎纸机
此刻,转基因的苍蝇,正把把疟疾从《黄帝内经》播撒到利比亚

①见轮回的马《弄子坪》


穗穗解读:自从逼割来到诗歌报论坛,也该有2年多了吧。他的诗歌,我曾经系统地阅读过。
我在自己博客,给他的标签是:一个散发着异质光芒,自觉走在革新前列的诗人。

他也曾在自己的一篇诗歌贴里,和我简短地交谈过,他本来打算写满100首《异》系列的诗歌,就此停下来,开始转方向。某种意义上,他自己,对于这种类型的题材已经在长期的练笔和探索中,产生了厌倦。

我曾经说过,一个诗人,若要狂妄、目中无人,前提是自己的诗歌文本,是拿得出手的,经得起大家的推敲和集体批判的。是需要有真正的实力和资本的。

之所以在解读逼割几首《异》系列作品之前,我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前前后后地交代,和他这两年来众多交锋和言谈,是想大家,在没有阅读他诗歌之前,就有一个心理准备和初始印象。因为他的诗歌,他的语言,及其诗歌里蕴含的诗意符号,并不是一个初写诗歌或刚刚学会解读的人,就能一下子介入和读懂的。

他的狂放和傲气,的确是有根有据的,如同他琳琅满目的变异语言和意象。你能从中学到许多未知的知识。某种意义上,你在阅读的过程中,还会一再地感到自己的苍白和无知。这点上,我尤为推崇逼割诗歌语言上的诸多尝试和诗歌内容的庞杂博学。

《异91》,这里的题目本是一个标本类的符号,所以我曾在随手的阅读和批点里,已经申明。大家看看这首诗歌里,极为丰富的异端词语和意象,在这里,我就先简单地罗列一下:狱警,囚徒,海洛因,头戴齿轮的学生,薛定谔方程,打印机,判决书,腾讯网,弹出切尔西VS利物浦,软中华,音波,贡品,戒尺,冲压机床,急救中心,腰斩,凌迟①,普洱,马桶,碎纸机,转基因,疟疾,《黄帝内经》,利比亚。如剑客所言:“这么多名词,不晕也难啊。”

我们还没有介入诗歌,已经被一长串的名词和意象,打得晕头转向、稀里哗啦了。好在,一个解读的人,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忘记自己的喜好和偏见。你一样能层层地剥皮,将诗歌里所有陌生化的枝节、修饰、干扰去除掉后,诗歌就成为一副赤裸的骨架。这时,你就不会被表面的繁花遮目了。

我曾经说过:异的本意,有时可以泛指一切的“异端、异志、异质”。但不是简单的大杂烩,也不是硬性的隔膜,和神乎其神的胡扯胡诌。逼割的诗歌,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介入和简单领会的。他用自己独特的语言和才学,给我们营造了一个既开放又自闭的笼子或房子。我说他开放,是因为对于真正能读懂的人,这就是开放的。而对于一个积淀少、头脑简单的人,他的诗歌,可以说就是一个水泄不通的铁房子。一些解读的眼睛,的确就成了瞎子脸上的摆设。

我在极为欣赏逼割诗歌语言的同时,也批判过他:一切的炫耀,都要适可而止。即便要表现,也是隐含在其内的微妙。不刻意,不生硬。以混沌、不明确、四分五裂,作为一种“异”形。若是这样的话,这个路数,有时也未必就对。但是可以作为《异91》的标本,也不错。

这首诗歌,其实在他贴出来的那天,我就已经解读明确了。并且因这首《异91》诗歌,我知道了薛定谔方程。能将自己所学、所知、所感、所悟,自如贴切地镶入一首诗歌里,也是自己未来努力的方向之一,我也曾在自己的许多诗歌里,多次地尝试和探索。而作者,更是老于此道。他把诗歌,有时当成思想的器皿、知识的百宝箱、情绪的跑马场。用魔方般的构架,进行着许多有趣、有益的探索。

我通过层层的剥离,去除了其中所有陌生的气息和枝节后,依然将这首诗歌,定义为好诗。当一首作品,被解读者,不停地砍伐,变成一副赤裸的骨架,这首诗歌内在诗性和诗意,依然可以成立,就是一首难得的佳作。

知道了薛定谔方程的所指——量子力学中的一个基本方程;知道了切尔西VS利物浦,是作者即将收看的凌晨英超联赛;知道这些都是假设和名词,都是作者的障眼法和绕来绕去的深奥。这首作品的内质和光芒,就自然地显现出来了。

其实作者,是一个十分清醒和有良知的诗人,他内心的焦灼和能指,总是隐藏在众多语言和名词的背后。而这首诗作里,他通过这句“燃指现佛的人,用戒尺丈量/冲压机床和急救中心的距离”来承接上下,并且概括全篇。此后的诗歌后半部,才是这首诗歌的意义所在和真面目。

从语言层面来说,作者一直先知先觉,努力地超越庸常的词语和众述能详的贫乏,给人以耳目一新、不同凡响的感知。而其娴熟的诗艺和繁杂的内容,又给我们的眼睛,无限联想和延展的空阔。如莫寒语:技巧、韵律以及其他,有,当然更好。无,亦无大碍。

这首诗歌上,作者也曾自己坦言,整合的力量有些力不从心,有立不起来的感觉。而我对这首诗歌的最后批点是:这首诗歌,并非没有立起来,而是有着场景并置、语言整合上的不完整性,这有待未来继续斟酌和修改。不仅如此,此诗,扣题。的确有异质的光芒闪现其内。

我还想说,逼割是一个有内涵、有思考的人,而且是一个无畏无惧的语言怪客,时代前列的清醒者。他自觉地走在诗歌探索的前沿阵地,也走在众多诗人的前列,这点是我尤为欣赏、欣慰和推崇的。



2011年12月9日上午作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2 09:57:21 | 显示全部楼层
穗穗解读——逼割作品《异86》

《异86》

纸做的钥匙,像一段折叠起的病历
上面停留着苍蝇,突突地把金属吃掉的苍蝇
设置成“方生方死”模式的苍蝇
你目睹这一切
你一言不发,仿佛自己被控制在一个空心的苹果里
已经被枪决的禅师
捏着幻生幻灭的子弹头
鼻孔里不停地飞出暗物质
以“无”的名义,你拥有不在场的证据
你拥有让自己成为垃圾的权利
你让一把打开巢穴的钥匙,仅仅成为
一面滋生金属的靶子



穗穗解读:今天我在《异83》和《异86》两首诗歌里,进行了取舍,来回比较之后,我选择了《异86》这首视觉冲击力比较强悍的作品。因为作者后来,在这两首诗歌之后,又贴了一首《异92》,而这首诗歌,奇异的地方,在于逼割将马丙其人,在他诗歌帖子之后,一首临屏的《异99》作品,也镶入了诗歌里,这就形成了两人的对话,诗意互动的模式。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和新意。所以我临时决定加入这一首《异92》,他新鲜出炉的好作。

本来《异83》和《异86》这两首异系列的诗歌,我都很喜欢,我曾说过我把第二首《异86》,当成逼割兄,写给我的赠诗。那天的阅读体验,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十分愉悦和快活。

在这首《异86》诗歌里,我们依然能够看到,作者对语言的、一些知识和经验体验等积累的非凡掌控力。开篇“纸做的钥匙”,引出“折叠起的病历”,以及停留上面的“苍蝇”两个鲜明的意象。而这个苍蝇,更是神奇,能把金属突突地吃掉。这一系列的,仿佛梦游症患者的神经呓语,给我们打开了一个广阔的遐想空间和诗意通道。如果说唐朝明月的诗歌语言,其非单一性语言的实质,是指向某一个明晰的事件或模糊的故事线索的话。那么逼割的诗歌语言,其非单一性语言的实质,却能指向多维发散的立体叙述环境和知识框架。从而设置出,他自我诗歌模式的——“方生方死”模式,其大开大阔的思想构架。

任何诗歌,其作者都是用语言和经验体会来营造自己的诗性空间。是作者谨慎、睿智地截取自己多年生活、学习、情感的体验,而落成的诗歌大厦。我在逼割的异系列诗歌里,不断地看到先锋特色的光芒闪现,及其立体叙述的多种可能性出入口的实质。诗歌的后半部,作者用一个“你”第二人称的叙述主体,来进行第二条线索的进行时。“你目睹这一切/你一言不发,仿佛自己被控制在一个空心的苹果里/已经被枪决的禅师/捏着幻生幻灭的子弹头/鼻孔里不停地飞出暗物质/以“无”的名义,你拥有不在场的证据/你拥有让自己成为垃圾的权利/你让一把打开巢穴的钥匙,仅仅成为/一面滋生金属的靶子”。可以说作者后面的叙述,是一气呵成,层层推进。不让读者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这一气呵成的后半部,特别是这一句“已经被枪决的禅师/捏着幻生幻灭的子弹头/鼻孔里不停地飞出暗物质……”让我想到了超验主义,超现实主义诗歌的开创者布勒东“一个人被窗户截为两段”。他们都从自身的感觉,提取出了空幻的力量。

诗人通过诗意的直觉,这种直觉,并非纯粹的无意识活动,而是一种“半透明的精神之夜”,或是作者最佳的写作状态,来完成他这首诗歌整体构架。诗的本质,也可以是感觉和情绪,尤如象征主义的信条。埃利蒂斯曾说:只有感觉,才是世界上所有的诗人的共同语言。一个能够主动扑捉感觉,激发情绪,合理安置诗歌语言的诗人,才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好诗人。歌德也曾说过,能够进入无意识中,天才方能成为天才。才能完成“痴人的创作”,也就是先锋诗意的完成时。有时这种超验体察,是在理性启迪和脱离理性的离心力的控制下,摆脱了美学和道德的诸多影响下,来记叙思想的。

我想说逼割有能力,也正在努力地用自己琐碎思想、知识的庞杂,将超现实中,某些毫不相关的东西,扯拼在一起,这种无意识的诗性直觉,呈现的陌生化、空幻的力量等,使得他的诗歌,在半可解读的剖析过程中,呈现出多层图层、多维棱角和多种出口的自然魅力。并且提供了借鉴文本,可供未来的写作者琢磨和思考。诗歌写作过程,有时就是自己先下地狱或魔道,尤如“我无法吹灭你的眼睛”(注:普吕多姆)的诗句,阅读者,你必须琢磨再三,才能体会其中的诗性之妙悟。

从这首《异86》里诗歌文本里,我还看到了作者,古典文学的根基和底蕴,以及中国传统思想和西方思想碰撞后,对中国诗人的诗歌语言和叙述方式,互为嫁接、浸染的变异标本。我曾说逼割,是自觉走在诗人前列的诗人,努力走出中国特色的诗歌语境,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


2011年12月10-12日作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3 14:56:21 | 显示全部楼层
穗穗解读——逼割作品《异92》


《异92》

            [异99]
“本想,倒着爬。用六六大顺,洪福齐天
逼出蟹甲里衣冠楚楚的菊,对抗一个固执的
马蜂窝。横,意识深处的老酒鬼。小巷
木讷,一语不发,他把盲肠挂在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的城市剧场,用一个梦
咬住另一个,关键是,他还娶妻生子
用一个梦,阉割掉另一个。小欢喜
节节高;多好啊,这看得见的生活
有情众生,被肮脏吃掉,又被纯洁放生”

2011年11月23日22时38分,在诗歌报论坛
有马丙其人,把我的《异83》、《异86》
捆绑在雪球上,并安装了一个命名为[异99]
的鹿角
他说:
“混乱
是不可禁止的,非线性系统中,马丙的一个屁
催生了台湾脉冲弹危机”
而混沌之初,元谋人收到《异99》的电子邮件
翻开一看,里面全是乱码


穗穗解读:台湾诗人纪弦曾说:“传统诗的本质是抒情,现代诗的本质是诗想”。诗想也是诗歌的构想。和作者非凡的想象力有关,这包括一首诗歌的想象和构架。是现代诗歌本质的另一种表述。

每个诗人的诗想,都有其独特的领悟和框架。现在我们来看看逼割的《异92》诗歌里,给我们呈现的想象空间和虚幻力量吧。这篇《异92》的诗歌标本,作者还是从知性觉悟的诗歌语言出发,继续加入的有意识体验和无意识体验双重的模糊关联,并且将一个外来干扰者马丙的临屏诗歌《异99》,在第一节里,全篇呈现。然后在第二节诗篇里,将这个外来干扰者的诗作,当成圣诞节圣诞老人,从天而降的圣诞礼物一般,天赐的神物,挂在了拉车的神鹿的鹿角之上。由此,产生了现在时态和过去时态,幻觉和现实之间,诗意对话和歧义对峙的三重对话诗性交织。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诗歌场景的并置和诗歌情节的悬疑性,在我们阅读者的眼睛里,不断地回旋、模糊和加剧。这首诗歌,可以说是逼割,在无意识的直觉生命体验,加入了有意识的感官探索和诗意互动。马丙的《异99》,如同其人所言,是一首伪劣复制品,而这首伪劣复制品,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伪劣和复制。在我看来,这是他阅读逼割作品中,进行的一种有意义的尝试和另类解读过程。尽管马丙,在临屏写作过程中,有着勉为其难的变异尝试,这点,在他的诗歌语言和构架里,可以清晰地看出。所以这首复制性质的《异99》,某种意义上,也是他解读逼割作品的异质光芒的谜意呈现。

现在,我们看看,逼割是如何将马丙的作品《异99》,自然地镶嵌在他的《异92》作品里的。作者在诗篇的第二节里,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准确地交代了马丙这首诗歌完成的时间、地点、背景、和人物环境等诸多要素——“2011年11月23日22时38分,在诗歌报论坛/有马丙其人,把我的《异83》、《异86》/捆绑在雪球上,并安装了一个命名为[异99]/的鹿角”。正因为有马丙这个外来者,这篇诗作的参与和干扰,才会有《异92》诗歌的随后诞生,一首诗歌偶然性落成的必要因素和动因。

我想说,这种以诗歌作品镶入诗歌作品的,安置方式,也是一种先锋结构的勇敢尝试。于是,我们接着看,作者是如何将这首诗歌里的诗意随想,和自己随后产生的诗性随想,彼此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封闭和混沌的诗意框架的。由于马丙的诗歌语言,也采用了作者的非单一线性叙述手法,由此,逼割才会用互动的模式,延续其后的诗性畅想——他说:/“混乱/是不可禁止的,非线性系统中,马丙的一个屁/催生了台湾脉冲弹危机”/而混沌之初,元谋人收到《异99》的电子邮件/翻开一看,里面全是乱码。

某种意义上,诗歌的创作过程,的确是“身体在思想”的非线性呈现和非正常逻辑思维演绎、冒险的过程,于是逼割,幽默地将马丙的作品,当成一个身体气息释放出来的“屁”,引申出了一场有关政治和两岸关系的虚构危机。这样的打岔,就是陌生化的处理方式,至于其后的“混沌之初,元谋人、电子邮件、乱码”等名词和场景,不过是继续加强多维出口的突兀性和变异性。他并不想,读者的眼睛,仅仅停留于一些字面、诗性、情节的表层因素,来进行猜想,而是引导我们的眼睛,看到这些诗意呈现过程中,歧义丛生的罗马小径。这就加深了我们未来,对于诗歌内容、体裁、结构上拓展性和多样性的认知和变形范本。

诗歌中的生命物化呈现和主体认知的焦灼,与马丙的诗性畅想,纵横交错,合而为一。这种诗的构想,是一种复杂的结构。作者变换着不同的视角,让我和他之间,两者的诗想,互为彼此,暗含着我们这一代人或者下一代人,都必须面对的复杂的社会大环境和大千世界的万象归宗。诗歌的深层内涵,所形成的张力,就不是一言二语的解读,就可以获知的诗性感悟了。“乱码”“元谋人”这两个语言和意象的能指本身,就指向不确定性和模糊实质。里尔克说:“诗不徒是情感,而是经验”,那么我们从逼割的诗歌作品,同样能读到的,也是不仅仅是单一的情感性,更多的是从知识和经验积累的发散性体悟。这种“经历和体验”,是主体和客体的合一,会让众多阅读的手指和眼睛,从中迷失,又从中顿悟,是一个开放式的审美体验和存在揭示过程中并进的的遗憾、遗失过程。所以这首诗歌,我不想给它一个十分明确的定义,或许连作者本身,也未必能将其这首作品的内在含义和众多能指,十分清晰地展现给我们的阅读手指和心灵。

解读完毕后的题外话,最后,我希望逼割,能继续完成《异》系列的其他诗歌版本。既然,已经有了原本制定的计划,就该继续坚持写完。写的时候,不必太在意别人如何看。写完后,再进行自我修正即可,为未来的写作方向,继续开脱新视野。



2011年12月12日上午12点作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6 13:45:44 | 显示全部楼层
穗穗解读——利兵作品三首

6)利兵作品


前言:搜索利兵,在诗歌报发表的众多作品,我猛然发现,他也是一个老会员了。从他2006年8月注册开始,他陆续在诗歌报发表了近118首诗歌作品,中间2008年10月10日后,停止发表作品,今年的11月20日起,他又重回诗歌报论坛。之所以要在解读他的诗歌之前,将他在这里的作品,进行一个清晰的罗列和讲述,是因为某种意义上,只要我们还在诗意的生活,我们就不会忘记随时随地抒情的姿态和“墨水的痛哭”。

这个来自于内蒙古乌兰察布的诗人,用他古典气息浓郁的诗歌,语言转换空间自如的叙述姿态,甚至常常有意象浪费、布局过于细腻、繁芜的嫌疑,带我走进了他草原般辽阔、敞亮的心胸和葱郁繁茂的诗想疆土。

本来我想在《苏醒》六首的小诗里,进行一个取舍,只选择其中的三首诗歌,来进行诗意跟读和审美释放。阅读三遍后,我决定保留全部的诗作。虽然解读的时间和精力上,我会多花费一些,累一点。但考虑到这六首诗歌内在气息和内容之间的关联度和完整性,我就不妨多花些精力和时间,一一地解读并剖析之。


《苏醒》六首

文/利兵

《五月十七归来》

你如何结果我胸中的悬念?
我命生活为圆
它让我的逃遁严丝合缝,而今
一束山椿,将要罢去秋的金黄
满山百合,再也不是暮日下的裙裾

我设想,我们在麦浪间
为爱情作答。在碎叶子慢慢掉头之时,有虹
会弓成慵懒的腰,接着,再收起
那杯失手打翻的馈赠。而这

是多么艰难的一个决定啊
灯下,肃静的舞台失去歌吟
你要抽出手来,说清风
足以削去大半生的丰硕,年华,似这
根根引入心瓣的棉线。


穗穗解读:每一首诗歌,也是纸上的墨痕,是“无中生有,有中生无”的化境和存在。诗人是发现者或命名者。我读诗,有时并非仅仅从字面上来理解作者的本意,我愿意透过文字,看到隐藏在诗歌背后的叙述主体的灵魂张力和“神思”。利兵,也就是作者将这六首诗歌,用《苏醒》六首来统领。说明他前期的状态,和我曾经的状态一样,都曾停歇下来。由此才会有这第一首诗歌的诗题《五月十七归来》,也可以说,这首诗歌,是作者结束了自己的“冬眠”状态,回归诗歌之途的心曲。

一个诗人若缺乏了锋锐、丰润的想象力,他的诗歌语言必定是乏味、单调和干涩的。我在前言已经交代了,利兵的诗歌语言,有着浓郁的古典气息,注重词语和意象的截取和转换的自如感。这首归来的诗歌里,他在开篇,用一个结束的“悬念”,和自我的感受以“生活为圆”嫁接,构成开篇归来的缘由。第一节交代了归来的时节,已是春末,无论是山椿,还是满山百合,都是那个时节的草木和花卉。第二节继续深化心中的景象,用“麦浪”为爱情作答,用碎叶子、虹、慵懒的腰、馈赠一组缤纷的意象,环环相扣。而且作者喜欢每一节之间,并不断裂,注重一种句子和句子之间的韵律和气息的流动。所以,第二节转身的姿态,是用“而这”,未说完的语调和连词,自然过度到了诗篇的第三节。“是多么艰难的一个决定啊/灯下,肃静的舞台失去歌吟/你要抽出手来,说清风/足以削去大半生的丰硕,年华,似这/根根引入心瓣的棉线。”这种回旋往复的手法,也是一种诗歌常见的结构和节奏安置。作者不仅注意段落和段落之间的连接,也注意句子和句子之间的连接。我特意在第一首诗歌的解读里,点出这个特征,是因为作者后面的诗歌结构,也是遵循这样的诗歌法则的。

这首诗歌,在这六首诗作里,不算非常的惊艳和精彩。一些意象和词语,都比较陈旧和庸常。好在作者的立意不错,他是通过这一系列的俗常的画面,表明自己的心迹,人生不过春华秋实,惟有经历和体悟,你才能真正地懂得麦浪滚滚的爱情,饱满且丰美,患得患失的人生,如虹在天,有和无都是历经风雨后的真如境界。


《苏醒》

我忧心于你的秘密,在今夜
渗出芳香。耳钉是
一件穿透爱情的饰物,带着经年的疲惫

你丧失过么?
恬静的毛衣发出绵羊的咩叫
整条大街,有闲散的步履
带动尘埃,堆成我眺望的高山

硬币的反面在逃离概率
每种可能
都有被错过的危险。我在咖啡般的睡眠中
等候一种静止,染上你的颜色


穗穗解读:利兵的这六首诗歌里,都有一个“你”的身影存在,而且是一上来就交代出场的诗中人物。如此想起,这些诗歌,也可以是作者,对某人情感的倾诉之词。在《苏醒》的诗歌里,开篇的第一节,是这样流淌的:“我忧心于你的秘密,在今夜/渗出芳香。耳钉是/一件穿透爱情的饰物,带着经年的疲惫”。可以说,第一节的叙述姿态就很迷人,让人在阅读的进程中,口齿生香。他用“耳钉”这一意象,将“你”这个人物直接告知读者,这是一个爱美的女子。并且用耳钉穿透爱情和经年的疲惫,一下子,就把我们的视线,带向一条情感的小巷。

也可以说,作者,在这首《苏醒》的诗歌,渐入佳境。因为作者,注入了自我的情感因子,于是,他全篇的诗歌里,处处洋溢着丰富情感,飘浮着韵律感十足的情感音符,而这些丰富的情感音符,在诗歌中的展现,就是一幅幅我们触手可及的有血有肉的现实场景和画面。

我特别喜欢,作者的第三节,也就是诗歌的结尾。虽然他的诗歌里,飘荡着无处不在的情感音符,但作者还是极为冷静地叙述,并阐明爱情的辩证法则,“硬币的反面在逃离概率/每种可能/都有被错过的危险。我在咖啡般的睡眠中/等候一种静止,染上你的颜色”,之所以,要引出这段精彩的结尾,是想让大家,在作者娴熟的诗艺里,用跟读的方式,再次温习通感、冷叙述、冷抒情无痕的表述和运用。

这首诗歌,也是三段结构,套用古诗的结构起转承合。在三段里,将“转承”并在中间的一段里完成。诗篇中语言和意象,可谓是虚实相间、动静结合,感悟的议论和情感的流淌也相得益彰。是一首不错的佳作。



《蒙面之音》

仲秋,微凉。我逆风而你徊游于
一片深水。并不辩认什么,金合欢昌盛在
某个漆黑的寓言与朝代,我负责用我的箭矢
留下一件雕塑。那时,你正颜如白玉,空林寂寞得
也是颠三倒四

瞧,那些大珠小珠的
滚落。我的村路上有最为华丽的弦音,小鼬鼠雀跃于
林影之间,还有多刺的枸杞树、圆滑的小莲蓬
俯首皆拾的野菜籽散落民间
而你呀
一定要先抑后扬,并在一篇《秋赋》的尖锋处
杀死那个藏弓之人


穗穗解读:这首诗歌,若要归类于某种风格或风骨,我会把它,当成一首山野露宿的秋日小令来咏唱。利兵的诗歌语言,受古典的气韵浸染,有一种自在自得的内蕴流淌,一些语言精巧、华美、温婉而冷静。有人曾批评,这几首诗歌虽然气质上雍容华贵,但始终不温不火。缺少一些个性和创意。在我看来,这样的说法,也对也不对。不温不火,也是一种风格和特色,这说明作者的心境,很平和、禅定。我并不觉得一味先锋的语言和诗歌,就是好的诗作和个性化的文本。任何事情都要把握一个度,过之必是歧途和错误的论断。

任何风格的诗歌,只有作者的语言掌控得当、结构合理、气息畅通,都算好诗歌。这首《蒙面之音》里,我的确在语言的缝隙和诗意的回旋里,听到了铿锵有力的蒙面之语。这首诗作,不需要我来一字一词,一句一段地分析。大家不妨无事之时,通读五遍,就能感受到诗歌里琳琅满目的草木香泽,这微凉仲秋,这“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心曲,这先抑后扬的《秋赋》秋色、秋声等等,若你还无法领略其中的韵律之美,结构之巧、立意之妙,怕也是耳目闭塞、心智愚钝,不闻地籁、天籁、人籁三者合奏的肃杀之音之乐了。

这首诗作里,作者的叙述姿态,一张一弛,感觉和想象都恰到好处。语言和意象富有张力和弹性,让人在阅读中联想翩翩。一些古典意境转换成现代语境,痕迹也处理得比较妥当。诗是鲜活的语言运动体,作者的情绪流淌,直觉驱动,决定着诗歌语言的流动和气息的安置,虚虚实实,或断或连,若即若离,才能形成诗意的起伏跌宕、错落有致。我想说利兵的这首诗歌里,的确做到这些。



2011年12月13日上午10点作
 楼主| 发表于 2011-12-16 13:46:11 | 显示全部楼层
穗穗解读——利兵作品《倾听》等三首

《倾听》

我清楚的记忆一幢房子,并写下它
蛮是安静的空间。有人消瘦下去
或许就不再回来,无谁知晓
风多么随心所欲

以及种种端倪,在似锦的繁华中
发迹。我托着腮帮
想像香芋的气味,它们穿越城市的中轴
爬上游人的衣衫

我的家就在北面。天空蔚蓝而
茂原碧绿,我看到
风筝的翅膀,落在我的餐桌
你亲笔的书信,沾着无边的落寞……


穗穗解读:很多人喜欢,用比喻式或伦理道德等方式,切入诗歌,要么陈词滥调,要么庸俗说教,这在诗歌写作中,需要时刻警惕和避免的。诗歌的最高境界,是纯诗状态的极致,回归本真的不言、无言和忘言的境界。

若将利兵的诗歌语言,做一个粗略的归入,他属于比较冷静的浓丽、清醒的涂抹、适度的抒情。他的诗歌是主观的呈现,这个主观呈现,并非真正的主观呈现,而是“虚的主观”。他正努力地剔除诗歌中刻意涂脂抹粉的语言泥垢和过多饰物。作者在《倾听》的诗作里,动用了众多的诗歌技法,用隐喻、借代、拟人,甚至有一种“催眠”的节奏,让我们感知,他隐含其内的情绪波澜。

我喜欢作者,安静的叙述姿态,他不张扬,不矫情。他甚至安于一种灰尘的遗忘,寂寞的怀想。用一种隐忍,引而不发、疼而不吟的思念,放置在可感可触的生活画面里,让读者的眼睛,自己去感觉,那些温度的落差、色彩的明暗和动静相间的生活气息。

利兵的诗歌,并不晦涩难懂,诘屈聱牙。他也引经据典,也有华丽词藻,但都遵循自然呈现的原则,并不可以追求华丽、繁芜本身。这首诗歌里,感动于“香芋的气息”,感动于作者清晰的记忆。我想那所记忆中定格的房子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肯定很多很多。作者没有明确地交代,只用衣带渐宽的“消瘦和不知去向”,让我们潜意识中接受到画面之外无穷的信息。由此,我们产生众多的联想,加入自我的审美体验和想象的空场。这就是作者提供的阅读入口。同时,他在结尾处,又给我们的读者,留下了更为自由的出口。“我看到/风筝的翅膀,落在我的餐桌/你亲笔的书信,沾着无边的落寞……”一首诗歌,能引人入胜,也能带人离境,这已经算是佳作成功的一半要素。

布局的巧妙,适度的语言和隐忍的情感,或是作者多年功力的积蓄,然后在某一首诗歌里自然触发。我曾说:一首诗作最忌讳平庸、寡淡、无聊、无味,以及各种干巴巴的标语口号式的语言等。你可以追求主题思想的深刻,但不能忘记“质朴中见厚意、平淡中寓深情”言近旨远的立意法则。

这首诗歌,同样是不温不火的风味,我在《倾听》诗作,解读的尾声里,想到这句话“倾心于沉默,诗人却又只能求助于话语”(帕斯语),《倾听》里的诗人利兵,的确不想言说,或者是无法言说。他还是要借助于语言来表现内心隐忍的话语,这些话语,是他心灵活动的直接翻译,尤如用汉字的尸首,来借尸还魂。由此,诗人统领和驾驭着语言,同时落成后的语言,也制约着诗人的遣词达意。

我想说:好的诗人,能在“出神”的状态上,点石成金。有时,诗歌里说不出,说不清的东西越多,恰恰是最有意味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我在这里,脱离了这首诗歌解读的桎梏,展开诗意赏析的翅膀,是想大家,在阅读利兵的作品之余,能够举一反三,时时地敬畏“语言的歧义”和“意义的深渊”。


《如烟》

清晨,微咳,深褐色中药
味道浓郁。我探下头来
对着枝头的思念说:来,新颜
我们干杯

这些苦能治愈悲怆
并能振出足赤的节奏
四百年前,本草纲目记载了一个
令人幸福起来的处方


穗穗解读:题目《如烟》,总让我望题生意,是如梦如烟的往事,还是如幻如烟的人生呢?!且看作者是如何将一首虚幻没有实体的题目,写得入心入肺、活色生香,具化的生活场景。开篇,点明时间、人物状态和随后的场景安置。作者擅用简洁的笔墨,流畅的诗想,仿佛中国山水草木画,随心随性的写意笔墨,一星半点,就勾描出一副动人的诗歌骨架。——“清晨,微咳,深褐色中药/味道浓郁。我探下头来/对着枝头的思念说:来,新颜/我们干杯”。

好的开篇,一首诗作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这样的文字,不仅能第一时间抓住人的眼睛,而且能让人不由自主地喜爱,入心入肺。即便诗中之人病着,微微咳嗽,闻着中药浓郁的香气,依然用一种风趣洒脱的口味,诉说思念。遥想一下那刻清晨,这是多么有趣的问候,多么酣畅的抒情和洒脱的风姿。

诗篇的第二节,作者继续讲述:“这些苦能治愈悲怆/并能振出足赤的节奏/四百年前,本草纲目记载了一个/令人幸福起来的处方”。在这里,作者用了一个很新颖的“足赤”之词,来形容节奏,而足赤的本意,是指向无杂质的、纯净的金子。原本中药,是用来治疗疾病,这里却可以同时治疗因思念丛生的悲怆。而足赤是用来形容纯金的状态,或可引申为纯净。在这首诗歌,作者巧妙地运用了拟人、通感、借代,将虚景实之,实景虚之。并且叙述的干扰、转身和拼贴,都天衣无缝,过度自如。

这首诗作,是这六首里的点睛之作,也是我最为喜欢和玩味的小诗。读着这些朗朗上口、入心入肺的八句诗行,我也会转忧为喜,幸福起来,领会诗中“不可言传,只可意会”审美能指的传递和震撼。小诗不小,如烟是真。



《晨露》

云朵唤醒睡眠
梦里,你已走过三生三世
轮回的刻度,宛若眉间曾经的青痕
清晨忽然失语,思念大智若愚
蒸发的姿势,不断
濡湿我的衣襟

我们围紧童话的火炉
从夜的胎盘,抽出新芽
哦,这多年的混浊
带着失魂落魄的跌撞
阳光下面,爱情将被一扫而空
并且卷起熏香的暖风

听说爱人新剪了头发
我将于五月前去探望,怕只怕那时
蝴蝶早已折翅,露水也已
逝于一场姹紫嫣红


穗穗解读:这首《晨露》,我未解先湿,已有远方的云雾和晨露赶来,沾染了我单薄的冬衣。12月月中的深圳,正午时分,阳光像情人安逸的怀抱,依旧深情款款、温暖如春。我曾经引以为傲、飘逸如缎的一头长发,已被自己某个绝情时分,绝然地剪落,满地心碎。或许,我不用解读,已经闻到了“晨露”陨落的焦灼和阳光下的那场雾化。

“云朵唤醒睡眠”,云朵,也唤醒了痴梦中踟蹰徘徊、喃喃自语的我,我像一个神志不清的梦游症患者,跟着作者温婉、多情的笔墨,也“走过三生三世”,那眉间的青痕,依稀可见。这个清晨,我也会选择失语,会用蒸发的姿态,回旋在童话的火炉边,会带着自己失魂落魄的身体,一次又一次,在跌跌撞撞的思念里,卷起阵阵熏香的暖风。我的爱人啊,我从未降临过,也从未真正地把你拥有过……

是的,此时此刻,作为解读主体的我,已经情不自禁地融入了诗篇。我把这首诗作,当作利兵六首作品里,唯一激情澎湃的抒情诗来朗读。作者传统、主观的抒情手法,在这首诗作里,着墨最多,情感诉求和知性表达,努力相融,于是“想象”,是他这首诗歌唯美堆砌的复合图层。

这首诗歌,语言浓丽,但不甜腻,也非无病呻吟的感伤嫌疑。虽然词藻修饰的痕迹重了些,但感性和理性互为交织的叙述过程中,仍能闪现作者的智慧和哲思。主、客观交融,特定的状态和细节的控制,虽然安置和截取上,落俗,或者说俗套了一点,但一些比喻和变形(蝴蝶、露水、姹紫嫣红等)并不呆滞,也洋溢着生气,音韵上更是一贯的朗朗上口。

我想在解读的尾声里,强调一点,作者难能可贵的就是非凡的想象力,他不仅仅通过想象,而且通过知行合一,将自己生命的点滴体验,也就是表现主义的诗观:体验和洞悟,积极主动地融入诗篇。这在哲学和美学意义上,用生命本体论和感性本体论,来概括之。利兵,他能调动“生命冲动”,原欲、本我,意识、超我双重感悟,用具化的诗歌语言,呈现一首诗作。所以他的诗歌,虽然额头上烙印着古典传统的刺青印记,但是谁也不能抹杀他有血有肉、有声有色的具化本质,他的诗歌是活物。一首诗歌,只要是活物,它就是一首有生命、有灵魂,会喘息、能让人反复咏唱的佳作。


2011年12月13日下午1点20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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