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春天午睡时刻

钟城 · 发表于 2006-5-19 01:3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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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午睡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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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的雨水，架起梦里的木桥 十分简陋，几乎是水齐心合力 在泥土中翻出的一根肋骨，属于乡村的 一根陈年肋骨。小鬼们放学回来 战战兢兢地，手拉手走在桥上 或许耽于河水并不诡谲的暄腾，那小块的浪 撩着他们恐惧的花朵，他们在桥上跳跃 尖叫，快乐的刀刃割断了生命的绳，其中一个 掉了下去，又掉下去一个，接着是第三个…… 我几乎是最后一个，堤岸越来越薄，桥越来越轻 我抵住死亡的背影，紧盯着花草茂盛的村口—— 爷爷每天都来接我，非常准时，仿佛踏着时间的脊骨 但今天没来—— 似乎春天早已过去，似乎童年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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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旦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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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赶走的都被她赶走了。在一堆 蓬头垢面的碟片中，她翻出一截 血迹的唱词，就是它了！今晚 余下的灯光，都是它的了。那些 铙钹，锣鼓，胡琴，笛箫，一齐被灯光唤醒 借着这莫名的兴奋的光，月亮滑落水中，马儿 从荆棘的阴影中走出。他们回来了，浓墨重彩 唱、念、打、做。旋即波平如镜，雪光中 她试着伸出手指，拈一朵兰花，轻抻凤颈 有红蛇自她口中一飞冲天，瞬间功夫 老城区那些失眠的男人，已尽数被她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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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伶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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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台上浓艳的优伶被小汽车掠走。那 铁皮包裹着的怪兽，属于旧时代风流韵事中 的所罗门。怄偻的瘸子清扫剧场，热闹 一如消失的夏天，在空寂的水面留下败叶 腐烂的纸张。而年纪的积压让他心中一阵麻痹 那优伶遗落的唱词，在悬崖间一个尖啸的反弹， 瘸子迷矇的视野，骤然跃起五彩的赤练 秋月就在此时，生出比铁更锐利的光 当瘸子腋下夹着一叠旧报纸，踩过街巷燃烧的霜迹 站在老妪昏睡的榻前，他隐忍了一夜的寒噤未及打出 老妪已从墙角的梦里翻出一句：官人，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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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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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的屋子，生长于河畔，生长于少年浅蓝的眼 那些来来往往的旅人，在此歇脚，打尖，然后渡河而去 有时，春水上岸，渡寮的青箬笠漂于浩大水面，普渡众鸟 过江之鲫御水而飞，渡寮却沾满了潮湿的 孤寂，木门吱呀，敞开半腔晦暗的情怀。少年不识 愁滋味，将牛群纵于山野，镶着光芒的身子撞进屋内 打牌，下五子棋，跳房子，甚至于青梅竹马的 暄腾。直到一切都归于无聊，才于清凉中仰首 读那墙上病恹恹的柳体：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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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年代的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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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欲晚。从一片草灰色的屋子里出来 弯曲的脊背，把他小颗的头颅推在前面 一下午的麻将，犬牙交错，啃去他12块钱 输赢司空见惯，这老牌正宗书生 眼神永远高出屋顶十公分，就算是下半夜的咳嗽 也比邻居的深刻。只是乡村太不地道，四十年了 他记帐，丈量土地，写标语对联，尽量往乡村的脸上 贴金。可土地浅薄，惟蒿草茂盛。他储藏的那半瓶黑墨 早已干透，结在瓶底，倒不出来，也刮擦不去 像是老太婆脸上的黑斑，从不给他好看的颜色 天黑之前，他得把河滩里的老牛赶回栏，身子越轻 呼吸越重。冷月上来，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输 为什么黑色的墨汁画不出白色的天鹅

 遗孀
 他是小镇上重量级的大款，野心蓬勃。 而他的妻子清癯，寂寞中的操守让她 对现实感到害羞，白皮细腻，包裹着清心美德。 我曾在他的翼下谋求过一段生活， “他死的时候相当热闹——”，我在异地 琢磨着这个轻飘的消息。工地忙碌，我 沉默了一小会儿。那时我离开他已久，我想到的是 她，五十多岁了，不爱说话，记忆中寡淡的笑 类似于月光下的白霜。后来 我登门拜访过一次，屋宇中的奢华晦暗， 她把笑意挂在脸上，招呼我喝茶，热气单薄， 比冬天未结冰的湖心更加安静。

 植物人
 尘世的灰，荡然无存。 雨水洗过的地板，泛着瓷器的清光。 女人在他走廊深处漂移，穿丝绸的睡衣， 阴暗的阔叶林，声音的白光穿过缝隙。 女人站着，或坐着的影像，缥缈的云翳 渐渐地，与这肉质的植物远离。倒春寒 辽远而凄清。这海水中的狐狸，又一次听见 殡葬的乐队，像一朵小小的浪花跟在春天的身后。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5-19 18:35:27编辑过]

匿名 *发表于 2006-5-19 15:48:56* · 发表于 2006-5-19 15:4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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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发帖前把帖子放在记事本里过一遍再复制过来，就不会有这么大间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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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你到这里来！

曾蒙 · 发表于 2006-5-19 16:09:06

欢迎钟城!以后发帖子一定要看一下"发帖须知",不然版式有问题:表示歉意.

钟城 · 发表于 2006-5-19 18:3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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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曾蒙和客人，帖子已重新编辑过了。还请多多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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