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云鹤《野生植物及其它》

三道快枪 · 发表于 2008-1-20 14:40:08

诗人的良心撕开道德宣判的裂口——读云鹤《野生植物及其它》杨青云 2007年秋天对一个写诗赏诗的诗爱者说，将是我有机会大面积梳理海外华人诗人的作品，是东南亚华文诗人大会给我对海外诗人有了一番粗略的检视机会。从朦胧诗开始中国诗界乃至海外华族诗界，就一直是以语言作为诗歌本体的尝试，但是诗到语言止。严格来说诗化的语言还没有真正进入诗质内核。那么什么是语言？诗化的语言又作何解释？艾青在《诗论》中认为“诗是语言的艺术，语言是诗的元素。诗是艺术的语言——是最高语言，最纯粹的语言。”艾青强调诗歌语言的纯粹性，而这一纯粹的意旨不仅仅是用诗歌来完成，重要的是用灵象的感悟。从灵象的言志或是言情出发，可能避免任何将构成观念或思想的语言干扰，最终揭示出属于文字自己的纯粹性，最终也只能将文字的语言空间所具有抽象的真实，张力和内涵写出诗歌之外的神奇与美感。那么如何使这一神奇与美感的文本形式达到和谐统一，面对这个问题只能把话题回到诗歌文本的本质上来。由于诗歌是作为诗人生命活动追求的语言本真和情绪灵魂底片的凸显，才使诗人对历史，社会，自然以及生命的独特感受和艺术表达，都具有一种对人类精神存在的审视。按一位诗人的话说；“诗是一颗冒着烟的良心，诗与人类时间光荣以及梦想同在。一个遗忘诗人的时代是可悲的，一个没有诗人的时代是不可思议的——他站立着，眼里饱含着人类全部的泪水。”读云鹤的《野生植物》每次每次都能感觉到，他这种特殊的植物一直“站立”在我的视野中。它有叶没有茎，有茎没有根，有根却没有泥土，而它却一直顽强地生长着自己傲然屹立的姿态。每次读海外华人的诗作感觉就是精炼纯粹，具体到这首《野生植物》它的绝妙之处，是把“华侨”这个文字符号用一种实实在在的具象描写，简明扼要凸显出诗人中心词语与边缘词语的纵横链接，虽不乏骨肉沉痛的底蕴，但最终把这种野生植物揭示出一种出乎人意料的审美功效。它让我们感受到这种植物的陌生，但骨子里却又非常熟悉。而这种“熟悉”是建立在一种心酸心碎的复杂情绪中，正是诗人有意设置的复杂性却给诗的寓意，延伸了它生命状态与审美达到的无穷技巧。光色交映中它丰富的层次和清晰的隐喻，以一幅新鲜而陌生的图象在低沉郁郁的语境里伏藏着心灵的顿悟。特附《野生植物》：有叶/却没有茎/有茎却没有根/有根却没有泥土/那是一种野生植物/它的名字叫/华侨。云鹤，本名蓝廷骏，1942年4月生于非律宾马尼拉市。1967年于非律宾远东大学毕业。1982年获瑞士“国际影艺联盟”<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荣誉">荣誉</personname>博士学士衔。2006年获“美国世界艺术文化学会”<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荣誉">荣誉</personname>博士学会士衔。现为非律宾《世界日报》文艺副刊主编。著有《云鹤的诗100首》、《诗影交辉》等多部文集。读云鹤的诗并不只是对创作主体的精神表达，也不仅仅只是对社会本身的反讽和批判，他更多的是提供了一个中性的话语场域，使诗人想象力和经验敏识对人的心灵内部进行勘探，对人的精神内涵进行发掘，对人类的存在境域进行质疑与拷问，回到人类精神命运的整体性关怀中。《蟹爪水仙》：我听见案上水仙在哭泣/母亲/就让我在你体内死去吧/我不愿意就这样/不正常的发育着/但除了我之外/还有谁听见呢……诗人的声音和心迹不能再像启蒙时代一样可以优雅而自信的得到宣喻，他们微弱的声音在这个时代仅仅是作为个人立场的言说方式，因为外部世界已不存在精神回应。诗人无力承担人类生存的普遍意义，因此诗人只能以诗性言说建立人们已经丧失或者正在丧失的可贵品质，以唤起人们对公正，自由，平等精神的弘扬。“那时不管你感知或不感知/有一个人他把灰化了的心/让北去的风带走//那层层困迫/高速度的热能/只是体外的焚烧与忍受/熊熊的却是体内的燃烧/那烤心成炭成灰的/燃烧//把万缕愁绪解开……”（《蓝荷》）无论是诗人的万缕愁绪，还是他内心熊熊燃烧的体外忍受，这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海与风的完美组合，积蓄了“重瓣又重瓣”的蓝荷是“带着冷冽的清芬/以及整个夏季的暧昧”在燃烧，在发出它层层围迫的热能。我总爱把这样的诗歌隐喻与诗人的自身相比较。也许诗人就是借“蓝荷”的喻意是写自己的那种“闪烁足印”罢了。诗人对灰化了心的燃烧成了一种唯美祈祷，它暗示着那崇高和真实的精神价值，并没有被万缕愁绪所吞没，它仍然深深根植于那些超拨而高洁的“忍受”之中。诗人清醒把握了时代脉搏，从而也清醒的把握了人生的自我。1950年12月10日福克纳站在瑞典皇家学院领奖台上，在发表诺贝尔文学授奖词时曾这样说：“人之所以不朽，不仅仅在所有生物中只有他才能发出难以忍受的声音，而且因为他有灵魂，富于同情心，自我牺牲和忍耐的精神……这些情操正是昔日人类的光荣。”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诗人，正是文学某些本质的理想所在，才使他们从更高审美程度上复活艺术的本质，它总是回到人之为人所共同敬仰的一些心灵真实的审美命题，并以心灵的高度自由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在这种高与远的精神苛求中，“如果必须写一首诗/就写乡愁/且不要忘记/用羊毫太惊水/用墨研得浓浓的/因为写不成诗时/也好举笔一挥/用比墨色更浓的乡愁/只写一个字——家/你在哪？”云鹤的乡愁不像余光中的《乡愁》煎心撩人，而他的《乡愁》是在研得浓浓的墨中构成了一种彼此矛盾的意象，而这种“意象”是在比较转合的多样性里，不是依赖于一个稳定完整的诗意空间，而恰恰是在不稳定的空间里由“必须写”到“写不成”，最后“只写一个字”。把诗意的多变和意识背景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的家的感觉中，写出了一种散发为安顿灵魂的终极性意义，继而凝结成意象和语言的纯美钻石，由此显示了诗人是一位在骨骼中怀有血脉相恋的本土情结的人。诗人在浪迹他乡的孤独里，常常使灵魂从温暖和慰藉的憾人心魄中，有一种急不可待的激情在奔涌，尽管这与他处处都表现着充沛的青春活力有关，可是还是能看出诗人“在岁月的激流中//属于自己的憔悴属于自己的悲哀/而关于纯洁/只是词典里一个发光的词//去嗅泥土里春天里的气味/你嘲笑一切又被一切嘲笑//当道德在席褥间被昨夜的重量压扁/当一个远行僧人迷失在黑森林里//你便了解这就是生活/残缺的生活/揉皱了的生活/我们以夜色浸润自己/以谎言安慰自己/那是春天突来的痉挛//你以染血的手带着《圣经》//在额头划着十字//把哭泣挂满//属于不流泪的动物//点燃你萎缩的心//踢着你枯干了的骨骸//向碎裂的脑袋索取灵感/努力抓住尘埃里的记忆/感激良心给予的小小宽容//以今晨的痛苦异化灵魂//没有谁能解释的生存//这就是生存/这就是发腐味的生存。”我不知道这样来解读梳理诗人的《生存》是否合适，我只是把我悟透的审美语境串联在一起，也许能更充分的显示诗人感激良心所给予的生活真相。无论是残缺也罢，腐味也罢，抑或还是揉皱的生活也罢，都可以看出诗人“生存”的潜意识被昨夜的重量压扁——压得诗人“绝望的狂呼，”“把哭泣挂满。”回到我们自身的灵魂和肉体统一的思想中来，诗人的舞台剧似乎是在演示着肉体的腐烂之痛，把真正的生命之美留给“生存”本身，把“你坟前站满哭着没有感情的人群”留给宽容的良心，给你诗人的良心潮湿“哀吊的冷辉。”在这一沉重的零章碎片里，在这种笔随心走的岁月“迷失”中，“你遗言的预感是风，”是写在水里“浸弱的自己。”诗总是担当着揭示生存，眷念生命，探询性情的心灵映象，是任何时代的诗人们无法回避对语言的高度敏感，构成了对命运深层的隐喻，在自我主体无法整合的焦灼下彻底消解或颠覆语言的碎片。诗人对生存的否定与怀疑，假设与想象，内省式的思维勇气和对人生意义的执著追寻，是与他生命意识是极为一致的。为此个人生存的反思和个人始终没有停止对压抑忍耐的反抗，构成了社会群体的“我”与个人性之间的“我”的矛盾，它的基本形态是灵魂分裂的痛苦。就是这样的痛苦才使诗人认为“除了死什么都不是真实。”云鹤在他的作品中大量展示了华侨华人心态的复杂，紧张和压力重重的世象。他总是致力于心灵感管设计一个诗人良心的投射，并且把这个年代诗人最后的良心底线赋予对人类救赎的一项补救行为。其实我们没有必要仇视人性的罪恶和贪欲，但我们也完全没必要陷入在人性坠落的无可自拨中，“以谎言安慰自己//上帝在你眼中只是魔鬼的同类。”最后你只剩下“一声绝望的狂呼……”似乎总比一种歪曲“生存”真相的秩序好一些，你将一种痛或是一种哭泣撕开道德审判的裂口，让那些肮脏的欲望，信仰，真理与艺术通通都见鬼去吧。“一切都属于你/一切都不属于你。”诗人为了批判这种生存真相的理性经验所建构的整体性叙事，真正地激活了创作主体内心情愫和艺术审美的交织。他以碎片展贴的方式反拨整体性审美语境，使整体性审美语境有效的摆脱了人类理性逻辑的经验世象。我本人非常欣赏云鹤作为个体生命的一个文艺工作者，在不断自我调节，自我修正的过程中完成了个人精神的审美愉悦，以及诗人对人类生存处境的体认，使他在智慧的高度获得了与本土文化坐而论道的身份与指归。在我们精神流失异化严重的现代生活中，诗人将写作的主要视点投向了人类灵魂的焦灼，给飘泊人生中的灵魂归依以自己诗化内在的精神力量，抚慰自己没有根没有泥土，也要“把心掬出来，”“以剩余的青春索取”“眉宇栖满的寂寞//埋入异乡的风景里。”（3800字） 作者简介：河南南阳人，笔名三道快枪。有个人文本长篇小说《床上的月亮》、《半个月亮爬上来》。长诗《新莞人》、《孙中山》、《深圳深圳》、《疼痛》、和《二月河评传》、《我看绿肥红瘦》等。 通联：518113深圳市宝安27区公园路东三巷9号《新山东》编辑部杨青云电子邮箱：yangqingyun9999@163.com电话：手机13480719143

紫陌红尘 · 发表于 2008-3-27 14:36:55

   问好青云兄并祝新年一切都顺意！

苍鹭 · 发表于 2008-4-10 09:15:42

《野生植物》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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