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词语温暖的前行

张立群 · 发表于 2008-9-8 23:32:47

——论甘文良的诗 所谓“揣着词语温暖的前行”，其实是以形象的说法揭示了甘文良诗歌中存在的三个关键词：词语，温暖，前行。它们相互映照共同承担起一道诗人的风景，并最终为拜读者品位和体验。在《让一只表停止转动有多难》中，甘文良曾以“这是色彩的背后，铅华耗尽/一只干涸的纸杯凸显苍白”，展现了流逝的力量：相对于脆弱的个体，时间的永恒意义自不待言。即使以锈蚀的方式“制止”手表，或者从反面压制手表的声音，但“你把表转到它的背面/压到渐渐停息的风声下面/那嘀哒的走动/声音却越来越响”，却说明借用掩耳盗铃的寓言会是多么可悲。“让一只表停止转动”的难度当然不再其本身，而只在于生命的前行始终不可遏制。在“前行”的过程中，我们首先可以领略的是甘文良充满“温暖”的色调。“一只杯子应该有色彩的温暖/月光轻敲无人守望的窗扇/一滴酒越过七彩灯光的栅栏/它是否已醉掉所有夺路狂奔的语言”。（《温暖一只杯子的色彩》）应当惊异于“温暖一只杯子”之后还有“色彩”充当主语，想来甘文良不甘心仅仅将温暖的指向局限在“狂奔的语言”和一个具象身上。如果温暖本身可以代表一种程度，那么，“温暖的色彩”会因为其修饰上的“错乱”引发一次歧异的猜想：显然，诗人想为杯子赋予更为柔和、可亲的色调，他想通过色调的温柔、接近透明而看穿杯子中的一切，但事实上，赋予杯子一切的却是诗歌本身的语言结构，因而，他在诗中诘问“谁能走到黑色比喻的背后”，毫无疑问，如果杯子可以澄明的话，诗意也会因此而澄澈透明。无论怀着追问，还是具体使用上的偏爱，长期以来，使用“温暖”构成了甘文良诗歌主要基调之一。“温暖在夜晚的树叶们中间传递”（《沉默》），面对这样的句子，我们只能感动于诗人的感觉。他连沉默这样“无动于衷”的状态皆不放过，“温暖”势必要在其思维中根深蒂固。频繁的使用这样一个词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诗人温文尔雅和作为传统文人的精神面目。一个诗人应当以自己的特点为读者熟识，有人喜欢声音的悦耳，有人喜欢阅读的陌生，而甘文良给读者的第一印象或然就是“温暖”——诗人为此已经阅读了大量他人的作品，他的诗及其叙述已经证明了这一“收集”的过程。由此再感受诗人的色调选择，显然一切是属于有备而来的。 当河水停下来的时候河岸便停止了行走这只是一种比喻。我是说“在河岸与河岸之间那些流动的温暖静止了下来” 同样来自《沉默》一诗的段落，再次说明了词语和“温暖”之间可能存在的对应关系。对于当代诗歌而言，词语始终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过于繁殖的句子会因为能指的泛化造成诗意的散漫，而过于集中的东西又会因为意象的集中而产生紧张感。当然，对于词语的使用始终又是一个因人而异甚至充分反映一个诗人性格的层面。因为词语的特殊性刻画，其对应物会以异彩纷呈的面貌显露一个诗人应有的“天才”，但是，眼前的限度和标准是面向甘文良的写作：至少，他偏重“温暖”的动态色调已经体现了诗人的内心世界，而更为复杂的过程必将是一个针对作品独特性的问题。《语词的逻辑》反映的是这样一个逻辑过程：从“一个事件”出发，诗人首先开始描述静物，诗人将写作意图聚焦于“对静物的描写力求客观/光亮的部分自然要凸出/暗影却是必不可少/那立体的幽暗里是整个圆形的世界”，世界因“幽暗”和“圆形”而呈现立体的感观，光线照射于其一面，其对比程度在于事物丰富的厚度，“阳光附着于明亮的事物/它踮着细长的脚尖/从一块低洼的菜畦悄悄跨过一栋楼宇/时间被此时静静地谋杀//而你是此时叙述的话外音/从一数到二或再数到一群绵羊/它们和谋杀无关和那个世界无关/但符合睡眠一脉相承的逻辑”，“事物”和“事件”在诗中都是分层和多义性的，诗人以如此的笔墨，最终刻画了一个超乎“事物”和“事件”本身的过程。甘文良“词语的逻辑”或许由此可见一斑。以视野之内的作品为例，甘文良一直在寻找属于自己的语词结构。在《游戏》、《鱼》等作品中，诗人对客观事物如何转化为主观意象一直煞费苦心。“在这些文字变成呻吟的诗歌之前/她们象一群红色的鲤鱼/在你们村子的池塘里觅食和嬉戏/象在每个夜里在无人知晓的背村的角落/恣意生长的野草/和阳光和雨水和蝴蝶为邻/后来就来到了你们中间/这时裸着身子的她们/褪尽了最后一件单衣”（《游戏》），看来，诗人讲述的是一场关于文字蜕变和“裸露”的故事。一般来说，专注语词对于诗歌而言属于“技术型”的写作，但对于甘文良来说，我宁愿相信他保持着诗人最初的纯洁和天真的诗性。这样的判断当然来自其作品很少出现过度叙述的现象，同时，也来自其专注语言但从不漂浮于事物之上的特征。那些“鱼”在甘文良的笔下，通过“你”的叙述而显露出特殊的姿态（《鱼》）：“举头三尺有神明，而鱼在/低头三尺之下/在袒露的水面以下/鱼在水底站立，鱼不上岸/因为水不曾上岸/因为你还游在形而上的岸上”，甘文良是一个追求作品思想层面的诗人，无论诗中出现怎样的讲述，其实都徘徊于“如何讲述”和“形象感塑造”的距离之间。在讲述之间，那些关于“形而上的岸上”究竟存在怎样的故事？我说：甘文良从一开始就将流逝隐含在诗中。可以确认地是，“流逝”是一个多义性的词语，它有生命感也有鲜明的时间意识。只是针对于主体的时候，“流逝”在书写其过程中总是难以掩饰一去不返的内容，这样，在与“词语”和“温暖”相结合后，“前行”就从简单的意义方面构成了甘文良诗歌的又一面相。“揣着词语温暖的前行”，甘文良执着于一种诗意的表达。《我看见了一片树叶的飘落》因发现一次过程而感慨良深，“我”这个“唯一的知情者”，“看到了树叶后面隐遁的鸟翼”，其中的飞翔和飘落统一在“一片叶子”身上，这时，甘文良小心翼翼地凝视着小小的绿色，却由此发现了“飞翔的声音”。与很多诗人不同的是，“过程性”在甘文良那里，是一个审慎而凝练的过程。甘文良以词语和温暖的色调前行，但叙述从不情绪漶漫和水银泄地。于是，“揣着”或许也是一个极富情态的词。《七月》是一首短制，但却因“静静地前行”而触摸到生命的深处——七月，果树竞相分娩 火焰在天空燃烧。一粒稻穗 尽量弯成镰的姿势 琢磨着收割季节金黄的头颅 七月，黑夜在城市身后 幽闭的裂谷。月光穿城而过 无痒之夜，绿色在一幅画上滋长 苔痕竭力抵达树荫的梦境 蓍草平淡地排出星空。一滴水 努力逼近果核 时间缓缓转过红色的墙角 多年生长的苹果，最后一次 掉落下来 用一只手抚平六月的白昼
 另一只手，等待雨水 七月，我坐在岸边，远离河水时间在这里可能成为一种界限：像河水一样，我因七月的渐行渐远而体味到果树的内部和城市的躯体。七月在相联的两个月份之间，河水流淌，我的静止难以掩饰我实际的“前行”。“前行”因其未知感甚或超越意识最终使甘文良的诗歌具有某种境界。这一特性是属于一个有自醒精神和审视能力之诗人的。作为一方诗会会长特别是企业总裁，甘文良的诗歌竟然“缺乏”世俗气息和生存的紧张感，这无疑是一件值得关注的事情。《逃亡日记》和《被隐藏的》长篇累牍显然不太适合他的“身份”，但却能和谐统一的出现在他的诗中，那一“在身后隐藏的记述中/浮出水面的忧郁意识”，本身就构成了一种写作意义上的感动。至此，作为一次关键词式的解读，甘文良的诗歌会因三个词语的立体展开和融合呈现在我们面前。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只是1970年出生的诗人仅仅会停留在这样的层面之上。尽管，所谓“70后一代”的说法和命名未必会影响到甘文良的诗歌，但年龄的优势却会使其在诗歌的道路上继续“揣着词语温暖的前行”，那必将是一个更为广阔、深邃的领域，只是在尚未抵达之前，我们只好驻足观望了！

悠哉 · 发表于 2008-11-18 23:22:14

hao!!!!!! 　　另：郑重提请阅读悠哉《燕园梦》（又名《红楼梦》），这是一部伟大的中国小说。启蒙小说《燕园梦》浓墨抒写当代北大人因启蒙而遭际的苦难，和中国知识分子在“红楼梦”（启蒙梦）破灭后的心灵苦闷。它捍卫了中国知识分子的尊严，是体现中国作家良心的代表作。英国作家吉辛说：“愚蠢和卑污成为现今世界的很大部分，想到这些无论我们怎样丧气，仍然须记住：有好多智慧的人在勇敢地生活着，尽力做他们不得不做的事情。”中国文学大师悠哉创作启蒙小说《燕园梦》，便是其中之一。

甘文良 · 发表于 2008-11-28 13:34:13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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