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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力访谈录

2012-09-30 00:07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林善文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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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的严力

  严力,当代著名作家,诗人、画家,1954年生于北京,1985年 从北京赴美国留学,现居美国纽约。 1987年在纽约创立 一行诗社并出版《一行》诗刊,任主编,已出版的主要诗集有《严力诗选 (1976--1985) 》、《这首诗可能还不错 (1985--1989) 》、《黄昏制造者 (1989) 》 、《严力诗选 (1990) 》、《严力诗选 (1991--1994) 》、《多面镜旋转体(1989--1999) 》,已出版的中短篇小说集有《纽约不是天堂》、《与纽约共枕》、《纽约故事》、《最高的葬礼》、《母语的遭遇》、《遭遇911》,已出版的画集有《从我开始修补(2000)》等。

  问:首先谢谢您能接受我的采访,在国外的华人作家里,大概您是第一个写出以911事件为主题的小说的吧,我指的是您在2002年出版的小说《遭遇911》,这部小说其实就是911事件发生后不同的人的表现和心态变化,您用虚拟和纪实互相交错的写作手法为中国读者打开了另一个对911事件的独特视角,想问的是,您是如何想到写这部小说的,911事件给您留下的什么,对您的写作有很大的影响吗?
  
  严:这部小说的写作原因很清楚,那就是为什么在如此“文明”的时代,还会有自杀性的人体炸弹出现。小说的创作过程得益于媒体的不断报道,使我在集中解决某些情节的时候可以跳开,因为许多东西其实只要点到为止,读者并不比作者缺少知识。我得出的结论是:人类文明的发展史到了二十一世纪之后,也只是一个初级阶段,因为还有民族、国家、宗教等集团利益的诱惑,这些利益将拯救战争,不是拯救和平。9.11事件给我留下的是所有的知识分子在思维判断上都应该是独立的,要以个人为本位,不是以民族、国家、宗教为本位的。所以,教育是很重要的,因为每个人出生之后,如果没有良好的、全面的教育,都会引发偏激的东西。伊斯兰国家有过于偏激的宗教教育,美国有过于优越的国家强权的灌输……如何解决是很难的事情,人类文明的发展所进入的轨道,也许一开始就偏离了应该有的真理之路,比如强大的宗教信仰,我这样说是因为作为一个艺术家,我认为任何扼杀个性的集体意识都具有犯罪的伏笔。“遭遇9.11”这本书的写作使我注意到文明史的穴位多么重要,点穴和梳理皮毛有着天壤之别,使我对以后的写作要求更高,也就难以轻易地去动笔写作小说。

  问:您是朦胧诗歌的代表人物,当然,有很多评论家说您是朦胧后期的代表,而且,还说您的诗歌在20世纪90年代才显现出重要的意义,这个评价也许与您在国外有关。但是我注意到,在您去美国到现在,您一直在参与着当代汉语诗歌的发展,并且保持着旺盛的创作,您不仅是在诗歌方面,而且在小说方面也有突出的一面,您用您的 独特视角为我们展现了华人或者说是华人艺术家在国外的生存状态,那么您所说的 “带母语回家”是什么意思,是否意味着您在写作中对汉语的青睐还是与您的处境有关?
  
  严:说我是后朦胧既是事实又不是事实,原因是我在1975年至1985年写作的诗歌,在朦胧诗大量发表的时候,没有发表过,它没有作为朦胧诗来影响当时的人,但是,我写了这些诗。甚至到现在我在当时写的诗歌也还没有在国内以集子的形式出版。所以,人们更多的看到的是我在1985年出国后所写的诗歌。我也是出于现代诗不容易被发表的经验,于1987年在美国成立了“一行诗社”并出版“一行”诗刊,帮助国内的年轻诗人发表他们的诗歌,这是一个话语权的问题。至于带母语回家也就理所当然了,说到带母语回家,还有很多可说的,与你最后的一个问题一起回答。

  问;您的小说在形式上特别开放,并且具有很大程度的荒谬性,用评论家的话说是注入了先锋的因素,对这个你如何看?
  
  严:在大量信息涌现的当代,人们对一般的信息已经麻木,也就是说一般的信息刺激不了人们去思考问题了,作者所想表达的观念必须用更强烈的手法去点出问题的穴位,这也与广告学有关联,一般的广告不造成观众的记忆。所以如今的写作也一样,一个新的观念是作者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药”,让人单单吃药是比较枯燥无乐趣的,于是就必须把药碾碎做在菜肴里面,在吃食的同时又吸收了观念,这里的技巧是如何掌握分寸。其实,许多文艺形式都在摸索能让人更好地吸收的经验。
  
  问:读你的作品很难想象您是50年代出生的作家,在您的作品中,我发现你特别关注现实本身,对现实您的观察很锐利,并且把你对现实的思考放大在您的作品里,这种放大有时候还转化为了幽默的想象,比如在您的小说《血液的行为》里您让主人公异想天开的让可口可乐替代自己的血,在一篇小说里您还让一条宠物狗喝多了打电话,使一个脚踩两只船的家伙露了马脚——这些看起来很怪的想象您是怎样琢磨出来的,它们对您的作品是否有着很重要的意义?还是您觉得这样写特别有意思,可乐?
  
  严:这个问题与上个问题其实是一样的。关于幽默我想再说两句。幽默是许多不同的知识团结起来所产生的力量,幽默是文明的一种高度,幽默的利益是拉进人与人的距离,

  幽默是一个良好的生活市场的基础。如果宗教、国家、民族的想法里面多一些幽默,我们就要给战争开追悼会了,而那些没有地方发挥作用的战斗机,估计就要被我用来当作宠物来养着玩了,比如在鸟笼里面养几架战斗机。

  问:从朦胧诗开始,您几乎不间断的参与着当代汉语诗歌的发展,八十年代末您在美国创办《一行》诗刊,在汉语诗坛最为寂冷的年代,只手扶植起了九十年代众多国内青年实力诗人,在诗坛享有很高声誉,您为什么会想到办这个杂志的?而且是在国外,我想您遇到的困难一定很大吧。现在《一行》的情况如何?
  
  严: 前面已经提到过一行的创办理念。现在一行早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因为大多数前卫的诗歌都没有发表上的困难,而且在网上交流也很快。一行作为一个已经出生的“人”,不能因为他完成了某种事业之后就把他活埋了,所以一行也被安排到网上去了,他的地址是:不过,他不再具有过去的色彩,他如今更像一个平民生活在平民应该有的寿命中,对现代的日常生活发表大家都在发表的感受。

  问:您是从70年代开始诗歌写作的,而我则是1972年出生的,但是我发现在阅读您的东西并不象阅读其他作家的作品需要一个适应然后再深入的过程,这个我想要取决于您对新的事物的敏感和接受,在您的诗歌里,我有时候可以读到摇滚乐的节奏,而在您的小说里,尤其是您在小说〈遭遇911〉里把电脑和互联网作为主要道具,而您的绘画也明显的具有前卫的色彩,这也许可以说明一个作家可以在多种艺术形式里倾吐内心的话语,我想这大概就是您作品保持着先锋姿态的原因吧?我还忘了您的摄影作品,顺便提一下,在您出版的小说里,配的那些照片我非常喜欢。

  问:其实关于您,大家最知道的是您的诗歌,比如您那首被广为传诵的《还给我》,在这里和您具体的谈论诗歌是需要浪费您的很多时间,只想问一个简单的问题,诗歌给您带来了什么?
  
  严: 诗歌给我带来的是如何更准切地表达人类的内心感受,因为对准确的追求,引起了对内心更深入的体验,也就更能理解作为同类的其他人的内心。诗歌在表达上还有一个特点:因为人类所发明的文字是有限的,我们不可能说已经发明出来的文字足以表达人类的内心了,于是诗歌用一些词语的撞击来产生词汇不能直接表达的意境,以此丰富了我们表达的范围与深度。诗歌最终还是为了人们更深入地了解自身,寻找生命的意义,

  寻找灵与肉在和平范围里面所能达到的和谐。尽量克制愚昧的动物性,发挥积极的动物性,后者就是与大自然的生存环境结合人类的智慧进行良性地互动。在我的那首“还给我”的诗歌中包含了这样的愿望。

  问:目前,当代汉语诗歌出现了新的景象,60年代、中间代、70后甚至80后,口语诗歌尤其是下半身诗歌经打破了以前第三代诗人所提出的种种诗歌观念,对这些你了解吗。您的观点是怎样的?
  
  严: 每一代人只能对自己的时代有所表达,这是前辈与后代都不能替代的。而每个时代都有历史时期的局限,这也就形成了各自的特色。作为新的观念,也是建立在以前的基础上而产生出来的,是继承与发展的现象。我认为目前的中国诗歌状态,正在形成一个新的飞跃,因为市场的全球化必定会引起对观念的全球化的讨论,这就提供了一个契机:是为某一个地区、某一个国家、某一种宗教、某一种制度来写人,还是为整个人类来写?是点作为民族之人的穴位,还是点作为人类之人的穴位?

  问:好多人评价您的作品说是先锋与前卫,而同时也有很多人觉得先锋与前卫不过是个幌子,您是如何看的?它们仅仅是一种姿态吗?
  
  严: 要有所前进,前卫就是必须的。享受既有的成果也没有错,它们并不对立。对立的是只允许后者不允许前者、或者只允许前者不允许后者,两者都是独裁。我在探索前卫的同时也享受已经作为成品流行的别人的成果。百花齐放才是人类真正的生活氛围。在与人为善的同时尊重别人的选择权。
  
  问:您曾经说过一句话,“中国现代诗发展到今天,已经把诗歌归还给了个人”,这个可以看作是您对朦胧诗到现在的当代汉语诗歌发展的总结吗?
  
  严:从某一点来说是这样的。我希望有更多的独立思考的知识分子,少一些团体的、流行的思想集团。团体和流行都具有一定的盲目性,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过渡,但不要总是在过渡中,要成长就会导致最后的独立性。
  
  问:随着互联网的飞速发展,网络文学开始兴起,网络诗歌也因此成为当代汉语诗歌的另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您经常上网吗?据我所知,<一行>诗刊也有自己的网站,对网络诗歌您可以谈谈您的观点吗?
  
  严:互联网是很优越的。信息的传递使人们有更多的数据来理解时代和人类自己。网络诗歌并不改变我们对诗歌质量的标准,它更多地激发创作诗歌的热情,在网上即兴创作其实是一种过渡,最后诗人还是会在网下修改之后贴到网上去的。互联网让诗人有更多发表的机会。
  
  问:您在纽约生活了许多年,对美国这个国家您有什么样的感触?现在,美国已经打响了对伊拉克的战争,网络上也出现了大量的反战诗歌,对这场战争您怎么看?对国内诗人的反战态度,当然,也有一些诗人是主战的,您持怎样的态度?
  
  严:美伊战争有一个媒体都不太愿意讲出来的事实:伊拉克是一个独裁的军政府。这一点对现代社会来讲,它的倒台没有人会说不好。可是,这不是一个能让其他国家对他发动战争的理由,因为这应该让自己的人民去推翻它。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国家运送武器或者派兵去支援伊拉克。美伊战争确实很复杂,其中有太多的各国的利益。联合国也无法说服伊拉克改革。作为化学武器这是一种说词,任何杀人的武器都是可怕的,武器能把人杀死的结果是一样的。所以美国所说的杀伤性武器比起美国的上千枚导弹又有什么不同呢?我这样说也是一种数据,让我们来思考。我肯定是反战的,也同时是反独裁的。

  我同情那里的人民,我希望联合国能总结经验,为管好人类的社会秩序做出更多的努力。
  
  问:您从事绘画创作已经有20多年了,您的作品曾经在纽约、东京、旧金山、香港、伦敦、巴黎的著名画廊和一些大学如美国圣劳伦斯大学、哈佛大学展出,想问的是,您的作品在国外受欢迎的程度如何?您的绘画作品我注意到,有一个“补丁”系列,您的诗歌和这个系列怎样的关系。还有,您觉得这两种形式哪一个对您更重要些?

  严: 既写小说和诗而且又画画,如何调节这样两种状态。另外会不会因为这样而使小说写不好画画也不能全力以赴,因为一个人不能“三心两意”。其实,这是我经常遇到的提问,所以也知道如何回答,我说当一个人只有一种工具的时候,干什么活都只好用这件工具,一个其实很适合用画画来表现的灵感出现在你的脑子里面,但是你只会写作,于是就勉强用文字来表现这个灵感。而一个画画的人如果有了一个可以用文字来表现的灵感,因为不善于文字就只好用颜色来表现。举我下面这首名为“线”的诗来讲吧:宏观是所有事物简捷的轮廓线/ 我把全部的线收集起来/ 打包运往纺织厂/ 然后我把所织成的宏观的布/ 剪裁成流行的款式/ 沿着女士们具体的曲线再垂延三尺。这首诗能用画来表现吗?你们在脑子里面想象一下……不能,因为诗是它最好的表现方式。另外一首关于维纳斯雕塑的诗,大家都知道维纳斯这座雕塑的双臂断掉了,因为没有参照的图片和文字记载,所以至今没有人说要给她恢复双臂,而我们也看惯了没有双臂的维纳斯,我写了一首诗,其中的一段是这样的:今天/ 我久久地坐在进餐的位置上反省/ 很小的食欲在很大的盘子里呻吟/ 身体中有许多个欲念来自遥远的前世/ 我清楚地忆起了她/ 我曾强行挣脱她的拥抱/ 她留在我脖子上的两条断臂/ 今世依然无法接上。你们再想象一下,它能用画面来表现吗?所以这样的灵感只有文字来接受表达的任务,因为文字最适合。反过来讲,适合画画的灵感和题材,文字也不能替代,比如我有一张画,一架从天而降的老式唱机的唱针搭在一个老农所戴的草帽上,草帽的螺旋纹暗示了唱片的螺旋纹,老农正在擦汗。此画的标题是:歌唱劳动。你们想象一下,我刚才对此画的语言解释有这个画面强烈吗?这就是说我有三件表达工具,一个灵感来了,先分析它适合用哪一件工具来表现,适合颜色线条的就用画,适合意会的就用诗歌,适合讲故事的就用小说来铺展情节。很多人认为角色转换是很难的事情,其实每个人每天都在角色转换,上班的时候是商人或员工,下班后是父亲或丈夫,与朋友一起喝酒时,又是另一个角色。当然还有一个时间划分的问题,个人的时间有限,你的时间划分了三份,而有的人就用全部的时间钻一样,会不会比你更好呢?我认为这不像搬砖头,你搬一个小时就没有别人搬三个小时搬得多,文学艺术的创作绝不一样,勤奋是需要的,但更多的是悟性,有没有悟性相差太大了。这并不是说我这三样东西都已经表达的很好,现在讲市场,如果我所进行的这三种创作都受到一定数量之观众读者的欢迎,才能证明我干的还不错。另外,我也是在不断的摸索,总的来讲,是对人性的体会,而每个时代承载人性的情节都有所不同,其它时代的人是不能替代的。所以,讲的通俗一点,任何文学艺术的作品都是在为以后的文明进程提供修正的数据,需要认真对待。
  
  问:近年来,您一直在纽约和上海之间奔波,对国内现在的状况,你有什么样的感想?最近您有新的创作计划吗?
  
  严: 我这几年是经常回国,并开始在国内做些事情。不过我这里要说的是,它让我想起中国一句常常形容老华侨归国的话:叶落归根。因为这句话的含义是指老了之后必然想回家的感觉。现在留学生归国的情况却不是这样,而是年纪轻轻学业有成地回来了,或者甚至是认为在国外发挥不了才能而回来的,所以也不是另一句老话所说的“衣锦还乡”。确实,当前这个世界几乎所有有抱负的年轻人都在努力寻找适合发挥才能的地方,乡下没有就到城里,小城没有就到大都市,中国没有就到国外,国外没有再回中国。这一切当然是自然法则、人之常情。但是说到留学生回国,还有一点是绝对不能忽略的,那就是母语的原因,母语对一个人的生活质量所起到的作用要比想象的强烈的多,首先,一个人的母语是这个人身体中无形的器官,而其它有形的器官都依靠这个无形的器官来表达它们的感受,所以这个器官虽然无形,但重要性则是第一位的。一般来讲一个人形成母语的机会只有一次,虽然有些人出国后的英文说得很流利,但是绝对与母语的表达不能相比,所以当一个人的母语表达习惯已经形成,那么母语氛围就成为他(她)的生存之家了,这个家是永生永世的,这个家是文化和生活表达习惯积累下来的氛围,所以我认为,许多从国外回来的人都有这种融化在身体里的需要,起码,它在导致回来的因素里占有一定的百分比。这也就是说我自己就是有这样的原因才回来的。不瞒你说,关于这种回家的感觉,我就写过一堆诗,甚至讨论母语对人的性行为的影响。下面是一首我的名叫“回家”的诗:

  回家了/ 我甚至把肩膀也脱下来放进衣橱/ 松弛下来的弹簧/ 陷入自己的沙发
  回家了/ 把与枕头失散多年的梦/ 还给睡眠
  回家了/ 脸上的僵局不得不被打破/ 微笑从眼角奔向下巴/ 又奔回眼角
  回家了/ 虽然茧子还在奔波的脚上/ 余音未消/ 但已转换成回味的咏叹调
  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我看到的所有家具/ 比猫还会撒娇

  正是因为有了海外生活在非母语氛围的经历,才让我觉得表达的重要性,而且还包括言说母语时的表情,这种表情也是从属于这个母语的,英文有英文言说时的从属表情。所以在经历了许多年的非母语的生活之后,回家后的这部分轻松是身体和精神两方面的,你的表情也能被别人读懂的地方,肯定是你的家了。当然,作为人类这个大团体,追求幸福的日常生活都是艰难的,人类有许多一样艰辛的事物,这就是人性的共性和普遍性,而相异的就是语言和生活的习惯,所以在普遍的艰难中再加上语言和生活习惯的改变,不就是更艰难了吗?所以有不少人说自己出国是“洋插队”,就是这个道理。

  我曾经写过一篇名为“带母语回家”的长篇小说,发表在1995年第三期的云南出版的《大家》杂志上。因为我是1994年开始经常回国的,94年底开始写这篇小说,用了四个多月完成的。发表后,有人曾经就这个题目询问我的想法。我记得当时是这样回答的,我说许多人回国带电器产品和国内还没有的洋货,还有人带孩子回来探亲,我是带母语回来探亲的,“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和“家人”团聚了。并且也有诗为证:让她们靠岸吧/在海外耗尽了淡水的母语/已经在用自己的血解渴。

  当然我这里讲的是回国者语言上的那部分原因,现在有很多人是带着高新技术的知识回来的,他们能在母语环境中发挥这种高新技术当然是更愉快的一件事情,所以现在有许多更愉快的人叫“海归派”。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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