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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钱钟书心目中“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2012-09-28 15:17 来源:西安日报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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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风华正茂的钱钟书杨绛夫妇

资料图片:钱钟书杨绛夫妇

资料图片:钱钟书杨绛夫妇

  钱钟书的《围城》刚发表时,有人怀疑他本人就是买了假文凭的方鸿渐,有人同情他娶了难缠的“孙柔嘉”,还有女读者毛遂自荐欲取而代之。也有学生见了杨绛后意外道:钱先生,其实您的孙柔嘉蛮不错的嘛。

  岂止于“不错”呢?杨绛是钱钟书心目中“最贤的妻,最才的女”。吴学昭《听杨绛谈往事》讲述,大四时杨绛与东吴大学同学孙令衔(他后来成为杨绛的七妹夫)等相约到北京,欲在最后一学期借读清华大学。1932年3月,她在清华第一次见到孙令衔的表兄钱钟书,匆忙之间两人未及说话。虽没有一见钟情,但杨绛觉得这位瘦书生眉宇间“蔚然而深秀”;而钱钟书显然已认定杨绛“与众不同”,写信约她见面。第一句话他就忙不迭地澄清一个误会,说自己并未订婚。杨绛也赶紧表明,自己没有男朋友——原来,此前孙令衔曾对钱钟书说,他的好友费孝通是杨绛的男朋友;又跟杨绛说,表兄已跟叶恭绰的养女订婚――杨绛、钱钟书此前都没有谈过恋爱,一次极寻常的偶然相遇,竟掀开一段60余年的美满姻缘。

  大多数情缘的开端,都浓烈而甘甜,能将深情、和美持续一生,就不是人人可得的幸运了。1946年初版的短篇小说集《人 兽 鬼》,是钱钟书抗战胜利后出版的第一个集子,在两人同存的样书上,钱钟书写道:“赠予杨季康(杨绛本名),绝无仅有的结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这赞美,算是极致了。

  钱钟书在清华念书时曾对杨绛说,自己“志气不大,只想贡献一生,做做学问。”他俩的志趣多么吻合,后来到了牛津,夫妻俩年终总结和比赛的,是各人的读书数量。留学回国后困居上海的孤岛时期,为稻粱谋,她当过家庭教师、小学老师、中学校长,还在教书的忙碌中用业余时间写成话剧《称心如意》《弄假成真》《游戏人间》等。喜剧《称心如意》等在上海公演,剧场里笑声不断,报刊上好评如潮。那会儿别人介绍钱钟书,只说是“杨绛的丈夫”。但杨绛浑然如故,照旧洗衣做饭、照顾生病的钱钟书;为了让丈夫潜心写作《围城》,她让他减少课时,经济上的短缺由她自理家务来弥补。钱家亲戚由衷地夸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资料图片:钱钟书杨绛夫妇

  杨绛曾向钱钟书转述一位英国传记作家对自己美满婚姻的描述: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钱钟书当即道,我和他一样。杨绛说,我也一样。生活当中传奇很少,不过间或也有,他俩是其中之一吧。   杨绛被更多读者熟悉,是她进入晚年后,岁月的积淀赋予她深厚又和婉的智慧光华,像下午四五点钟的阳光,绚丽,柔美,暖和,却毫不刺目。杨绛“文革”结束后才重新提笔,较之从前更有行云流水的浑成、天然。她的《干校六记》哀而不怨,言简意深,悲凉中不乏诙谐,有清淡隽永的回味;《洗澡》讲述解放后知识分子经历的第一次思想改造,这组知识分子群像,也形形色色:一方面,清者自清,有本色丝帛一般的素净、纯洁;另一方面,藏污纳垢者的庸俗算计、溜须拍马、偷奸耍滑,怪相也是五花八门。像书里的余楠、施妮娜等人,虽不是大奸大邪的恶人,却也实在有令人掩鼻的龌龊,或滑稽荒唐的丑态。那些灵魂的尘埃、污渍,当然需要拂拭、洗涤。问题是,人的自我净化,需得源自个人的自觉自愿、自悟自省,却不是靠大张旗鼓的政治运动所能奏效的。在大会上呼几句慷慨激昂的口号、说些冠冕堂皇的官话,于事无补,还恰好是表里不一的双面人最擅长的表演呢。《洗澡》里正派人当然也不少,男女主角许彦成、姚宓真是一对可人,他们倒不是全然缺乏洞悉人情世故的聪敏,只不过天性醇良、清高,只一门心思潜心于读书,但求业精于勤,术臻于专,胸中自有分辨清浊、高下的绳墨,不屑于同流合污。因而在人人竭力挣足表现、急于早日过关的政治狂热中,他俩不说违心之话,不行卑下之事,一举一动都别有一番厚道、雅正。

  《洗澡》有对世相的活泼描摹,也有机趣的讽喻。杨绛看得透人性的缺陷与局限,她的温婉风格却让她下笔敦厚,淡定中寄寓幽默,绝无刀锋闪烁的犀利。许彦成、姚宓是读者最倾心喜欢的人儿,也无疑是杨绛最偏爱的角色,从他俩身上,看得到杨绛对“人”的定义。

资料图片:钱钟书杨绛夫妇

资料图片:钱钟书杨绛夫妇

  跟同时代的知识分子一样,杨绛夫妇也饱尝战乱的动荡、亲人的离散、历次政治运动的惊险……还有造化弄人,晚年女儿病逝。人生有那么多人力所无法掌控的灾祸、挫折与无常。然而,在个人所能把握的范围内,杨绛的一生可圈可点。读者对自己喜欢的作家,总是忍不住将满腹热情延伸到作品之外,探究时的心情却往往惴惴然:既害怕作家的为人与为文之间,落差太大;又担心那些锦绣文字的背后,有一个凋敝、凄寒的身世。好在,杨绛满足了人们对圆满的想象与希冀。这,也是她赢得广泛的敬与爱的重要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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