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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性重建与自然主体精神:杨键寒山系列画作

2015-09-07 08:48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姜丰 阅读

  现代性重建与自然主体精神
  ——观杨键寒山系列画作有感

  姜丰

  杨键的画初看会使人眼前一亮,当然不是为画作的颜色绚丽,甚至也不是为黑色、白色、蓝色等主色渲染出的立体感效果,而是为整体画风体现的宏阔的胸中气象。文人画的沟壑纵横、笔意淋漓,在杨键的寒山中得到了很好体现。在那起伏的林莽、蜿蜒的河流、兀立的山丘、苍茫的云气中,我们仿佛重新回到了中国古典时代,指看江山大地万象静美而度过,自然在杨键这里是有层叠感的,不仅是物象的层叠感,也是精神气韵的层叠感,也就是中国传统论文人画所谓的“胸中沟壑”。

  1)胸中沟壑的隐秘现代性重建

  这种沟壑不是完全泥古不化的传统画风、笔意、墨色和诗意禅韵,而是带上了杨键对现代性之于当下直观的反思,我们可以明显在他的画作中看到新的建构性主体和投射性他者的诠释。这两点正是现代性之为现代性最要紧的精神气质部分,都关涉到如何在质疑真理秩序的同时重建意义的问题。

枯槁(之一)

  这幅《枯槁(之一)》有种半抽象画的意境,杨键在变化的墨痕中寻找感觉连续的呼应、叶韵,形成一种既封闭又展开的意趣,与古典人文画的笔墨不同,给人一种后现代的氤氲连绵中扯不断、理还乱的破碎感。

  很多批评家更愿意强调现代性里去中心化、差异重复、悖论生成等价值取向,所为无非是解构情结的中国版,因为无论是以建构创造主体,还是投射廓清他者,都可以还原成自我中心的单向话语,即是说,在这个我们习惯已久的中心话语中,除去叙述者之外他者性被融合了,主体直面的一切都是对象化的建构,都成为欲望投射,因此这种全景观的掌控一切的视角带来的,归终还是对立统一绝对斗争的可能性。而这,岂不正是一种真正中国式人文化的现代性移植所需要避免的吗?中国古典山水画的全景观视角、严格移步换景或方寸之地画出大千风云气象等审美情趣,岂不正是导向这种潜藏的斗争哲学可能性吗?

  当我们在谈解构的时候,一定是有一个直观的宏阔壮美的思想背景的,如果在什么思想资源都未曾直观、未曾还原的时候就谈解构,往往有李代桃僵的自说自话嫌疑了,有时候或有巴尔特意义上的“文之悦”的天才光辉展现,但很多时候也不免沦为为解构而解构的语词漂浮的游戏。在杨键这里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他深谙山水画的堂奥,并曾以他的大量现代诗写作穿越了盲目解构主义的陷阱,所以在他的画作中留下的归终是有效继承传统文人山水画的精神气质,并把一种吁求人的解放和自由的现代性意识带入了画作中,正如解构主义大师德里达说的“惟一不能解构的就是人的解放。”

  我们可以在杨键的画中看到他在画的留白空间昭示了庄子“虚室生白”式的禅意,昭示了“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雪真干净”的透彻,也似乎隐隐呼应着西方哲学意识背景中白色所带的忏罪、救赎、升华等精神意趣。这种感觉,带给我们一种现代性重建中的中国文化主体的可能想象,那正是一种超出解构主义思想阈限的解放意志。

枯槁(之二)

  这幅《枯槁(之二)》加强了留白的效果,那种白是一种使人想到忏悔和涤罪的白,倒不是因为杨键对基督教有什么特别的理解,而是在于杨键的西方文化传统修养自然流泻出的感觉传达到笔底,表现白色与黑色的映夺、争执和和谐之外的思考,这种思考由于既有文化传统的厚重,其突破无疑是失败的,却又标示出一种朝向未来的可能性。

  但凡对杨键的画作有深入观察、欣赏的人都会自然而然感到杨键笔意中蕴藏的这种解放意志的抱负,如果说得Cosplay一点,这大概也是他在通过寒山的绘画创作与他的现代诗创作互文吧!他曾在一首长江水中写道,“汉字我一个也没有救活/它们空荡荡/空荡荡浩浩荡荡//我写下的汉字全是遗物/如同枯干的老人斑/如同身首异处的人犯/我是自己的遗物/如一粒扣子/是一件军大衣的遗物//我告别/以一双盲人眼/看着残缺不全的长江水”当然,在他画的这些充满古意的画作中是不会出现老人斑、身首异处的人犯、军大衣的,那是中国近代史中的意象,与辉煌璀璨的中华传统文化关系不大,他感兴趣的是在画中置入幽深的现代性感觉,也许观者完全无法将这种感觉与具体的历史意象联系起来,但仍能从杨键的真诚中感觉到这种隐秘的联系。

  在杨键的画中我们除了仍可以看到古典传统文人画的超然意绪、全景观视角、部分笔法,还可以看到他从现代性废墟感中抽象出的主体性重建抱负,那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够从看到画的时候看出的。这正是本文开始提到的“眼前一亮”的缘故,那源自看到了杨键找到了他的绘画语言和形式创造方式的欣喜。看起来他的画大同小异,黑白作为主色的占了绝大多数,但是这正是他追求的从现代人目迷五色状态中抽象出水墨超验解脱的艺术追求,水墨的运用少了对色彩关系的刻意营造,但同样形成音乐中调式般的织体,每一幅画的织体都有所不同,反而愈发给人气象万千之感。

  现代性的废墟很多时候来自于既有文化传统的辉煌灿烂,正由于其曾经的繁华落尽,才有无限的哀悼、叹惋与直面未来创造的有效筹划。而中国传统文人画的历史经验不正是这样一个曾经繁华无双的历史存在吗?

枯槁(之三)

  这幅《枯槁(之三)》和《渔夫图》就画出了苍茫的山脉与渔夫的另一种气象,仿佛他们要从枯涩、滞重而又空奇的笔法中诉说无尽久远的故事。于是我们不禁遐想,唐眉宋眼画不尽的美丽侍女,八大与唐伯虎、祝枝山等人反复沉入的丘壑纵横的奇气,大其心以体天下,指看高山流水抒情怀为文字的意绪,都使得他们笔下的山水带给我们一个久远、亘古,仿佛时间凝止的中国想象。

  但当杨键在寒山中将这样的中国无意识文化积淀进一步抽象、表现并发之于他自己的绘画语言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出他是在反思中继承了中国传统文人画的精神气质,发之于全新精神建筑的诗意画面空间。

  杨键对中华建筑文化如中轴线区隔的皇城、隐含天圆地方天人合一精神的民居等,都有一定的兴趣和研究,这些感怀也都不自觉地体现在其画作中,成为一种隐秘的现代性重建意志的体现,在中国山水画无限的叹惋和怀想中,带给我们中西文化交汇中主体性重建意趣的想象。

笼中鱼

  如这两幅《笼中鱼》就很特别,画的仿佛是鱼儿透笼而出,并不是被囚笼中。通常我们说的也是笼中鸟,何来笼中鱼?让人想起玛格丽特那些类似“这不是烟斗”的能指与所指错位,产生了荒诞效果的画。可是第一幅画中的鱼儿如鸟儿一样站在了笼子上,让人荒诞中愈增荒诞感,这是《道德经》里“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示人。”的鱼吗?无法图绘的鱼画了出来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呢?还有另一条鱼,如同被笔墨拆解开来的枯草、乱藤拼凑而成的鱼,仿佛后现代拆解开权力意志的鱼,无法游动的鱼,在大片空漠中使我们想象着“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的鱼,甚至是“缘木求鱼”的鱼,总之两幅画一幅比一幅荒诞,看得出杨键在其中融汇了一种主体性拆解的诉求。水墨画看起来极简,却有墨分五色的传统,黑与白宛如阴阳鱼黑白相应、相生,带给观者丰富的艺术享受感觉。中华文化的起源处天生就有后现代拆解一切的通达,却没有中国舶来的“后现代”那种浅薄、浮泛、破碎的支离生硬之感。

  杨键似乎在画中寻找对中华文化包容中的批判和批判中的包容,就前者来说,他的全景观视角、传统笔法部分、景物传统性部分等,都可以看出他的对话向度;就后者来说,他的后现代意趣与有意造就一些败笔、平面上立体性呈现的似有若无贯通等,则可以看出他的实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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