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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文学

张天男:杀虎山诗钞17首

2013-09-18 09:09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张天男 阅读

张天男  

  张天男,上世纪八十年代诗坛残余。网名钓雪楼翁、杀虎山酒徒。格律诗、现代诗兼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理事,呼和浩特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内蒙古文学创作十杰”,“内蒙古十佳本土作家”,内蒙古文学网终身成就大奖获得者。曾获全国新诗大赛探索诗特别奖、内蒙古索龙嘎文学奖等。著有自由体诗集《水上歌谣》,古体诗集《钓雪楼诗钞》,散文评论访谈集《钓雪楼杂钞》等。

  铁狮子胡同
  
  民国以来最黑暗的那天
  你最优秀的学生
  死在这里
  
  铁狮不知何处去
  一对石狮
  明显有仿造的痕迹
  
  几百年的死胡同
  如今已经
  对外开放
  
  我暗暗猜测
  一条洒满英雄血迹的老路
  究竟通向哪里
  
  一座性感的城市
  
  在乳都最高峰
  我闻到一股
  正宗的 烤羊肉的气味
  
  每一个山洞 都跪满了
  淘金者的膝盖
  虎狼之眼
  迸射出铁锹的蓝光
  
  这是一座性感的城市
  葛洲坝军团
  在乳沟里摸索前进
  
  1985年 伟大的哈拉沁河
  像拆迁办一样
  捣毁了 新中国在此建立的
  第一座水泥厂
  
  故国黄昏 开采大理石的人
  正细细打磨着
  一块按死人的愿望定制的
  黑色方尖碑
  
  我已经把眼睛还给了黑夜
  ——为一个被挖去双眼的中国小男孩儿而作
  
  我敢肯定 当一个警察把一个婴儿
  举过头顶的时候
  有些诗人 正在青海湖喝酒
  
  我敢肯定 当几个法官在黄埔江边
  解开裤带的时候
  有些诗人 正在被窝里手淫
  
  我敢肯定 当一个孩子被一双毒手
  挖去双眼的时候
  有些诗人 正寻找普遍的人性
  
  对他们来说 一颗掉在地上的眼球
  是一种修辞 一个隐喻
  最多不过是 一颗饱含热泪的葡萄
  
  一辆倒蹬闸自行车
  
  一辆倒蹬闸自行车  闪亮的车把
  像一条门缝在马路上飞奔
  
  行驶在大街上  它追随时代的潮流
  并服从倒蹬的原理
  
  显然  即使是一辆保时捷
  也不可能追上我父亲的这辆
  
  飞利浦自行车  不可能追上过去
  和比未来跑得更快的现在
  
  在我眼中  亲爱的  它就像一匹老马
  拍拍它的肩膀  它还站在原地
  
  一辆自行车 停在漆黑的马棚里
  唉  除了马棚 你让它停在哪里
  
  在土豆发情的季节
  
  在土豆发情的季节 切土豆的人
  刀片上带着亲人的鲜血
  
  一刀下去 这忧郁的春天
  被拦腰斩断
  
  疼啊 一群熬过严冬的土豆
  在屠刀下一声不吭
  
  咔嚓 咔嚓 咔嚓 咔嚓
  国王的鼻子早已闻不到血腥
  
  有一个信念支撑着这些土豆
  那就是 回到泥土里去
  
  只有在泥土里 它们才能生根发芽
  并繁育出新的子孙
  
  蒙古歌手
  
  吃碗羊肉喝完酒  你把带血的匕首
  插入我的胸口
  
  一群蒙古马潮湿的眼睛
  就像满天的星斗
  
  一把青草擦亮你的靴子
  还有嘶哑的歌喉
  
  一只老鹰被你击中
  口吐鲜血 笔直地坠入深秋
  
  一颗马铃薯的白日梦
  
  一只鸟惨叫着从天空坠落
  有人收起弓箭
  给了它一个飞翔的梦想
  
  一匹狼倒在黎明的前夜
  有人打开铁牢
  给了它一个自由的梦想
  
  一颗马铃薯在地窖里腐烂
  有人撒了一泡尿
  给了它一个发芽的梦想
  
  毛主席大喊一声
  
  深更半夜 毛主席大喊一声
  让我出去!
  
  水晶棺迸裂 有人在被窝里
  吓得屁滚尿流
  
  死者的目光
  从城墙上凝视着自己
  
  一个伟人 跨过自己的尸体
  向深山走去
  
  陨石
  
  假如一颗陨石向地球飞来
  我希望砸中一座坟墓
  让有毒的僵尸 从活人身边走开
  
  砸开铁牢 救出真理
  和那些深夜敲打墙壁的人
  他们的舌尖已被利刃割去
  
  砸毁新建的机场 和一架舱门紧闭
  正要在闪电中起飞的航班
  我希望对死者进行人肉搜索
  
  砸碎谎言 砸断运送它的铁路和桥梁
  在一个提速的时代
  我原地不动 以便看清它远去的背影
  
  假如这颗陨石 不幸砸沉了钓鱼岛
  啊 深深的海洋  
  就会泛起雪白的泡沫
  
  如果一颗陨石向地球飞来
  我会在荒原上
  举起火把 迎接这复仇的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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