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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子:叶芝的幸运

2016-05-23 09:31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泉子 阅读

  男女之情的排他性,就像诗人对独特性的孜孜以求。它们既是人世激情的一种隐秘源头,又作为我们自身局限性的见证。

  爱情历来是诗歌创作的一个重要主题,而古往今来的沉吟者中那些最为卓著的人群里,以爱情诗传世的例子或许又并不多见。就像在古典汉语这一侧,从屈原到嵇康、阮籍、陶渊明、谢灵运、李白、杜甫、苏轼,爱情题材在他们的写作中几乎是微不足道的,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对这一重大主题的一种有意忽视。或许,如何在一种如此狭窄的激情中,获得一个向更开阔处敞开的契机从来是不易的,如果不说是一道千古难题的话。

  如果我们更加细致地去辨认的话,那么,我们会发现,所有圆满的两性之情都大抵是无疾而终的。圆满往往是一道魔咒,在这个注定不得圆满的尘世中,正是圆满将我限定在了事物自身那逼厄的空间中。这也是几乎所有真正的诗篇都来自于一种挫败的体验的原因。或许,离我们最近的诗人中,叶芝可以引为一个最为显著的例证。他的幸运恰恰来自两性情感中的不幸,在对毛·特岗的一种绝望的坚持中,最终使他笔下的文字,从两性的一种狭小而逼厄的空间中挣脱出来,并孕育出了对生命更开阔及更深远处的领悟。“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任何建筑于青春与肉体之上的欢娱都是短暂的,它们都是死亡的盟友,而诗注定是对这种短暂与易逝性的克服,是我们对比我们自身,比任何有限的存在活得更长久的渴望与努力。所以诗人是唯一的,所以他才会去“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当在漫长的坚持与等待后,传来了毛·特岗的婚讯。那心底的冰凌,不,那几乎是一个冻结了的湖泊从他心底喷涌而出:“突然间我看见寒冷的、为白嘴鸦愉悦的天穹/那似乎是冰在焚化,而又显现更多的冰,/因而想象力和心脏被驱赶得发了疯/以至这种或那种偶然的思绪都/突然不见了,只留下记忆,那理应过时的/伴以青春的热血,和很久以前被勾销的爱/而我从所有感觉和理智中承担起全部责备,/直到我哭喊着、哆嗦着,来回地摇动 /被光穿透。呵!当鬼魂开始复活 /死床的混乱结束,它是否被赤裸裸地 /遣送到道路上,如书上所说,被上苍的 /不公正所打击,作为惩罚?”

  即使是在这样悲怅与绝望中,诗人依然保持着一种尊严与理智,并试着去尝试与理解,一种来自上苍的惩罚背后的公正性。

  把叶芝定义为“20世纪最后的浪漫主义诗人”是颇具洞见的,虽然这洞见是建立在他将他的这个时代称为是“最后的浪漫主义时期”这一个人预言或判断之上的。但另一方面,这一洞见或许又是仅限于英语世界的。或许,几乎与叶芝同一时代的德语中的里尔克,以及稍晚于叶芝的俄语中的曼杰尔斯塔姆与茨维塔耶娃可以互引为知音。他们在数量上终究是如此之少的。而他们终究以如此之少,构筑出了与以叙事,以雄辩,与历史洪流的拥抱,与一个时代现场的无数的事件裹挟在一起的,一种如此强大的语言体系相称的另一极。

  正是在这里,滔滔的江河获得了无言,在这里,寂静不再遥远如古代的东方,不再停驻在一种瓷器般的虚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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